对清明来说,没有什么值得回忆的童年,也没有什么快乐的记忆,爹地不爱他,甚至可以说将对妈咪的仇恨,无法和心爱的女人在一起的痛苦,都转嫁到他的身上,他很无辜,却必须承受。他是个很固执的人,不认错,不迁就,也不懂得顺从,所以他活得很辛苦,吃了很多苦。
他永远记得,离开叶家的那一天,下了很大的雨。爹地仇恨得发红的眼,拿着枪指着他的样子,他一辈子都不会忘记,那些所谓的叔叔伯伯们的嘲讽,都深深地印在他的心里,爹地开枪打他,没有人上前阻止,甚至他从那些所谓的亲人眼里看到了幸灾乐祸。想来也是,死一个叶家人,便是少了一个争夺财产的人,对他们来说,百利而无害。
刚刚离开叶家的时候,他过得很辛苦,****并不如他想象中那样风光,无数个夜里他忍受着伤痛的折磨,一个人咬牙坚持了下来,随着身上的伤痕越来越多,他得到了越来越多的信任,也最终慢慢地朝着他要的位置上走去。每一步,都是血泪,只要他一松手,就会跌入万丈深渊,但是他很坚信,自己一定会成功,一定会成为黑暗世界里的王,他有那个自信。
“值得吗?为了别人的眼光,让自己活得这么辛苦?”不知道为什么,蝶宁只觉得心头微痛,她一直觉得他是个强大到无所不能的男人,从来没有想过这样的男人心底居然也藏有那样深深的自卑,就是这样的自卑才让他一步一步地成为一个强者,但是他的心底却始终有一抹阴影,无法擦去。
“人活一世,不是么?”清明偏头,看着蝶宁的眸光里闪过一抹什么,快得让人抓不住。
蝶宁叹了一口气,她其实没有资格说他,她不也是这样么,总是挑了最难的那条路走。让自己成为杀手,爱上奕,要成为他的女人,每一个都是无比困难的事情,而她却甘之如饴,这又是何必呢?
“我第一次杀人的时候,整整做了十天的噩梦。每天晚上,我都梦到一个浑身是血的人立在我的面前,掐着我的脖子要我偿命。”蝶宁突然说起了自己的事情,“我吓得整晚整晚不敢睡,第三天的时候我实在太困了,不小心睡着了,但是不到一个小时就惊醒了,然后我吃了一整瓶安眠药,想强迫自己睡着。”
清明皱着眉头,看着蝶宁好看的侧脸,情不自禁地靠近她,“然后呢?”
“没有然后,一瓶安眠药吃下去你说还能怎么办?送去医院洗胃,在医院躺了一个礼拜,看了好几次心理医生。”蝶宁丝毫没有注意到清明的接近,亦或是她早就习惯了他的气息,所以他的靠近对她来说并不是会让她注意到的。
“可是你后来还是成为杀手了。”清明叹息,忍不住心疼地蹙眉,如果她在他的身边,他不会让她这么辛苦,像她这样的女人,不该过得这么辛苦。
当心底浮现出这样的念头的时候,清明微微一愣,旋即一笑,低垂着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