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光火石之间,林雅韵推开她,梁梦雅倒在一侧的沙发上。
“小心!”
“砰”地一声枪声,林雅韵捂住小腹的位置倒下,刹那间,鲜血染红了她身上的衣物,梁梦雅的双手、脸上都溅满了她的血,鼻翼周围的空气都充满了血腥的味道。
“雅韵!”
一道阴冷焦急的磁性男声在这一刻响起在死寂般的咖啡馆内,梁梦雅在震愕中回过神来,对上那双充满质疑、不可置信的沉眸。
“子俊……”梁梦雅哑声。
上官子俊阴鸷的褐眸半觑,动作敏捷地从桌面上滚过,以桌身为掩护,连发数枪,击毙和击伤了多名歹徒,尔后上官子俊的手下也纷纷鱼贯而入,十几个蒙面人见势不妙,从后门落败而逃。
上官子俊疾步走进,冷眼瞥过一旁的梁梦雅,视线触及受伤的林雅韵,眸光一下变得关切浓烈,一瞬不瞬地凝望住她,对梁梦雅完全视若无睹。
“雅韵,你怎么样,要撑住!我们马上去医院!”上官子俊抱住奄奄一息的林雅韵,口气急切不已。
“我帮你。”梁梦雅也紧张地跟着站起来。
上官子俊狠瞪了梁梦雅一眼,一字一顿地道:“你放手!”
梁梦雅一怔,望着他,沾染血星子的手不自觉地缓缓放开--
他的眼神充满鄙夷、愤怒和不可原谅,好像把她当做犯了事,被抓现行的罪犯!
“我……”
“让开!”他吼她。
梁梦雅下意识地退开一条道。
刚才他收到风声说咖啡店有人会刺杀梁梦雅,匆匆赶到,看到的却是明明有枪的梁梦雅假意跌倒,拉过林雅韵挡枪!
梁梦雅目视上官子俊横抱着林雅韵从自己面前经过,还从之前的震惊中无法缓过神来的她,她踉跄一步,跌坐在沙发上,完全愣住了!
林雅韵会为了自己牺牲性命,这是梁梦雅无法想象到的!
如此真心待她的朋友,她曾经硬生生抢走了她的男朋友?梁梦雅的心头突然升起一股强烈的犯罪感,良心在接受激烈的拷问!
林雅韵刚做完手术,子弹已被取出。
上官子俊去付款处支付了林雅韵的医药费,回来的时候,林雅韵已经坐起来了,旁边站着一位叫卫俊深的男医生。
“卫医生,雅韵应该没什么大碍了吧?”上官子俊问。
卫俊深下意识看了林雅韵一眼,做出不用乐观的神情:“上官先生,林小姐的子弹虽已取出,但是子弹穿透了林小姐的子宫,孩子已经因为意外流产了,因为子弹伤及子宫,林小姐可能一辈子都不易受孕。”
上官子俊的脸色骤然变得难看、阴沉。
林雅韵哀伤地垂下颈子,长睫****,惹人怜惜地闪动泪光,喉间发出细若蚊吟的抽泣。
“雅韵,对不起。”上官子俊突兀地道。
林雅韵抬起螓首,眸中折射出柔弱的光晕:“为什么是你向我道歉?”
上官子俊喉结收紧,嗓音低沉:“我没想到梦雅会那么做。”
林雅韵蹙眉,摇头:“没关系,就算她不那么做,我也会替她挡这一枪的。”
“你会为她挡枪?”上官子俊诧异地眯起眼。
林雅韵轻轻点点头:“她是我最要好的朋友,虽然她令我感觉到差距、自卑,但是在我潜意识里,我仍然宁可自己死,也不希望她有事。所以我不会怪她,也不会后悔为她挡了子弹而造成自己不孕。反正,我的孩子……你本来就不要的……”
她眼眶通红,提到孩子,音调变得凄婉悠长。
上官子俊的眉心出现两道深刻的褶皱,说无动于衷是不可能的。
卫俊深看不下去,借故先走。
上官子俊敛下眉,静静地坐在林雅韵床边:“雅韵,你是个很好的女孩子,其实完全不必要感觉差距、自卑,你有梁梦雅没有的优点,比如你就不像她那么自私自利。”
她的自私自利,他算是恨透了。
也许是她从小是千金大小姐的缘故,就像从前的逼婚一样,如果她用婉转一点的方式表达,他未必会不接受她,而每次,她都是用最简单粗暴的形式,包括这次也是,她居然毫不考虑雅韵手无寸铁,拉她当挡箭牌!
“如果我有梦雅没有的优点,为什么你最后选择的是她,而不是我?”林雅韵不甘心地问,试图用柔情打动心如玄铁的男人。
上官子俊深不见底的眼底多了抹温度:“雅韵,我只能说,如果理智可以控制情感,我会毫不犹豫地选你,但……”
……
从林雅韵的病房出来,上官子俊一个人走在人流稀少的过道上。周遭弥漫着浓郁的消毒水气味,如他格外沉重的心情。
迎面走来熟悉的身影,在看到他的时候,黯然顿住。
“上官子俊。”
她低唤他,如做了亏心事的孩童。
虽然不是她有意让雅韵为她受伤,但事实上是她引来了追杀者,雅韵还挺身而出为自己挡了那一枪。
上官子俊鹰隼的眸光冷冷地扫过她彷徨失措的脸孔,深闇的瞳孔似乎掠过一抹失望。
他撇过头,当做不认识,从她身边擦身而过。
“等一下!”她着急地叫住他。
上官子俊停下脚步,背对他,却未转过头。
梁梦雅绕到他跟前。
“她……怎么样了?”
上官子俊瞥了她一眼,嘲讽地嗤笑道:“你还有脸问?”
梁梦雅一怔,脸上的红气顿时被抽离:“我……我只是想知道她度过危险期了没。”
在他质问的眼神下,她竟觉得手足无措。
他是在责怪自己让他心心念念的女人受伤吗?
上官子俊邪觑起眼:“那你希望如何?让她死?梁梦雅,我了解你任性好强,但没想到你会心肠歹毒到这个份上,雅韵已经很惨了,你为什么非要把人逼到死角才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