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娇吟百转地在他怀中嗲语,甚至煽情的自称霜儿,我觉得我就像青楼卖笑的妓女,我为我寡廉鲜耻的声调感到恶心,想吐。
他放弃皱眉,突然冲我恶质地邪笑,大掌盖住我的臀部,和我保持暧昧的姿势。
“怎么了?刚才你还表现得很好,为什么一进入正题就又开始怯场?一点进步都没有呵。”
他冷觑的神情仿佛是在试探我表现出的恭顺柔媚到底有几成真。
“皇上。。我没有。。”我被他夺人的气息逼得窒息。
“难道是朕之前教你的还不够?”
“不是的皇上,霜儿。。霜儿只是--”我慌乱地别过头,不小心瞥见了琴架上的琉璃琵琶,“霜儿只是想为皇上演奏一曲,以舒缓皇上一日以来处理国事的烦劳。”
他半眯起眼,徒然放开我。
“甚佳。”
他潇洒地再度落座,反倒是我这个毛遂自荐的演奏者显得踟蹰。
我回转身去取琵琶,心湖泛起涟漪,我没有把握我这样刻意地在他面前表现自己的才艺会不会引来他的好感,但是,以前的老妈子们都是这样教她的,她既然不懂媚术,照做就好。
我轻轻拨动琴弦,悠扬的乐曲从我指缝间传出。我弹琵琶的技艺是超群的,而且不止琵琶,我对更多的乐器都有涉猎。我年少懵懂时是喜欢琴艺的,可当我知道父王从小培养我琴艺只是为了又朝一日把我送给天禹朝的皇帝时,我就对乐器再也无所谓的钟情了。
我弹的是曲子,而弹不出感情。
如此陌生的自然反应令我倏然发现,我早已回不到心如止水的往昔了。
黯然披衣下床,在书架上取了本书。为了不打搅到他,我挑起青灯,在皎洁的月色和青灯的昏黄交织下,静静地翻阅着书页,我随意抽取的是李清照的词。
凉风偶尔会侵袭进来,离开暖炕,我是觉得有些寒冷的。类似书中的意境,我心头突然莫名涌上一种叫伤感的情绪。
“这么晚了,你还在看书?”男人低沉玩味的声音。
我一惊,转过脸,他就伫立在我身后,高大挺拔的身躯在摇曳的烛焰下形成一道颀长的阴影,包裹住我,奇异地让我之前的凄凉孤寂之感扫之殆尽。
“今晚不知怎的就是不太想入睡,便想起来看会儿书消磨一下时间,过会儿眼睛酸了,也许就感到困意了。”
我微笑着说,近日以来我不再对他违心地艳笑娇语,感觉身心也舒适了许多。也正因为决意跟随自己的心性,我才会半夜偷偷掌灯看书。
他俯身,把我的身子遮蔽在他身下。
“光线太暗,眼睛会看坏的。”
他拿下我手中的书,温热的语调似乎是在表示对我的关心,如果不是我知道他身后的三宫六院,我简直都快怀疑他是一个温柔体贴的好丈夫。
“没事的,我在大食的时候,晚上睡不着觉也喜欢半夜起来看书的。这不,眼睛照样是好好的,也没花呀!”
我发自内心地发出开朗的笑声,很可能是我眼花,恍惚中我看到昏暗的烛火下他俊朗的表情有一刻的微怔。
“那是因为你现在还年轻,等你老了就知道任性需要付出的代价了。”
这次我看清楚了,他是在冲我笑,在这种特殊的气氛之下,他与生俱来的乖佞之气倒不再显著。
我愿意相信,他是在心疼我,虽然只是单方面的。
“皇上说的是,霜儿明白了,以后必定会有所节制。只不过今日书瘾犯得厉害,霜儿想讨个皇上的见谅,再让我看半个时辰如何?”
我嘴角始终挂着笑,我本就是爱笑的女孩。如果我的天性不被华丽的包装所掩盖,或许我会活得像天上的鸟儿一般自在。
我的心,我丢不起。
“朕怎么一直没发现原来你这么爱看书?可是,白天还看不够吗?”
他好奇地问,我静谧地望住他,恬淡地扬起嘴角。
在美人云集的后宫之中,喜欢看书并不能算做是一项被宫妃们提上“才艺秀”的节目,更何况像我这样夜班挑灯的?
“皇上每天要事缠身,岂会有闲工夫了解霜儿的喜好?”我轻巧地打趣。
他挑动眉尾,性感的唇勾起笑意。
“你是在怪朕?”
“霜儿不敢。事实上,霜儿的兴趣在哪一点都不重要,后宫佳丽众多,如果皇上要一个个了解过来,恐怕皇上也不用处理国事了,只要重复一个行为就够了。”
我自在地说笑,不期然地引来了他浓烈的注目。
“可是,朕居然有些渴望了解你。”
他似假非真的话着实让我吓了一跳。
“皇上别拿霜儿开玩笑了。”
我别开脸,不再看他。我的脸应该是沁红了,从脖子到耳根。
唯一让我暗自庆幸的是,在扑闪不定的光焰下,我的羞赧,他看不见。
“你怎么能断定朕只是在开你玩笑?”他斜眼觑望我。
“皇上不是吗?”
我轻松地反问,依我对他不多的认知,他并非深情的男子,更不可能是专情的丈夫。了解我?无非只是一时兴起的说辞。
他邪鸷的鹰眸转深。
“朕觉得,这段日子的你和初进宫是有些不一样。”
“有吗?哪里不一样了?”
惊异于他敏锐的触觉,他竟会感觉到自己的变化?我蹙起眉,为我内心无名的一抹期待。
“说不上来,感觉罢了。”他舒展微锁的浓眉,漫不经心地一带而过。
我低下头,目光无焦距地盯着被风吹得左右摇摆的焰火。
我不再矫揉造作,这就是不同。
我是一个简单的人,如果他愿意花少许心思就能看懂我。他不懂,是因为他并不迫切到肯耽误时间去深究,我又何必自讨没趣地要他认识我的世界呢?
“一定是皇上产生错觉了,霜儿还是原来的霜儿,和所有的后宫女人没什么区别。”
他低笑:“也许吧,朕还不好确定。”
“皇上对霜儿有兴趣吗?”
哪来的胆量问这些,话不经意间溜出了口,我才发现自己的荒谬。
“你说呢?”他朝我诡笑,不答反问。
我被他逼得透不过起来,只能怔怔地看着他,用手臂阻开他过分亲昵的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