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李浮图驱车赶到的时候,就已经看到刘彪坐在轮椅上面,面朝着秦淮河,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一个中等身材不高不矮的男人推着轮椅,沉默的站在他身后。
“刘总,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
李浮图领着付西诺和练霓裳含笑走近,当看到那个形似保镖的男子推着刘彪转过身来时,李浮图脸色一变,诧异的道:“刘总,你的腿这是……”
他这倒真不是虚情假意装腔作势,还没有人告诉他昨天刘彪和范江覃之间的冲突。
刘彪笑了笑,视线扫过站在李浮图两边的练霓裳和付西诺,似乎并没有任何意外。这个才死了儿子而且经历了来自妻子兄弟双重背叛的男人没有陷入毁灭一切的癫狂,那双向来匪气十足的眼睛中满是近乎死寂的平静。“范江覃干的,不过没事,瘸不了,多谢李少关心了。”
李少?
听到从刘彪嘴里蹦出这样一个称呼,李浮图情不自禁眯了眯眼,心中变得玩味起来。
为刘彪推轮椅的那个中年男子则微微皱眉。不提刘彪这次叫李浮图出来究竟有何用意,但即使没有阴谋,刘彪也不可能不提防李浮图会对他下手。能在这个时候被他带来与李浮图会面,可见这个保镖在刘彪心中能够得到绝对的信任。其实这个名叫许庆春的男人跟着刘彪的时间并不算长,但爬的很快,三四年的时间就成了他的心腹,这个速度放在很讲究资历的道上,绝对可谓神速。
可许庆春尤为难得的从没因此骄傲自满过,这个从小钻研意形拳的练家子从五年前失手打死一人被刘彪安排一小弟顶罪保了下来后就一直兢兢业业的跟在刘彪身边,替刘彪挡过刀子也挡过子弹,大风大雨见得不少,到现在成为了刘彪的肱骨心腹,也算修成正果。半个月前他就被刘彪派去外省办事,昨天才得到消息这才急急忙忙赶了回来,一个晚上,他已经将这段时间的事情了解得清清楚楚,自然也很清楚面前这个年轻人的身份。
刘哥应该很想宰了这小子才对,却为何会对他如此客气?
许庆春捏紧了拳,眼神中闪烁着锋锐的杀机,但作为手下,主子不发话,他自然不敢擅作主张。
“刘总没有大碍那我就放心了。”
李浮图松了口气,仿佛和刘彪是多么要好的朋友伙伴,早已经见识这厮演技的练霓裳心如止水,沉默着看着这家伙表演,甚至连基本的鄙夷和嘲讽都懒得再白费力气做出。
“刘哥为什么会出事,你他妈还不清楚?”
已经按捺许久的许庆春看到那副黄鼠狼给鸡拜年的无耻嘴脸再也忍受不住,煞意涌动,直接跨出一步。一记干净利落的直拳甩出,直轰李浮图面门。
李浮图无动于衷,注视着朝他挥拳的许庆春,甚至还面带微笑。
许庆春虽然诧异这小子的镇定,但手下毫不留情,就在拳要临面的时候,这个刘彪手下最受信赖的金牌打手突然感觉眼前身影一晃,自己的拳头一瞬间被一只手死死握住,紧接着一阵剧痛从腹部传来。
许庆春脸色大变,毫不犹豫立即抽身后退,但握住自己拳头的手不算硕大,但劲道恐怖,狠狠将他向前一拉,膝盖上扬狠狠顶在许庆春的腹部,直接将这个形意拳跟洪拳都算登堂入室的爷们放倒在地上。
仅仅两招。
许庆春骇然抬头,仍然斯斯文文的付西诺擦了擦手,又退后一步重新回到了李浮图身边,表情淡然,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道上厮混的汉子,都有马革裹尸的觉悟,即使明知道自己不是对手,但许庆春咬了咬牙,为了保住自己主子最后一点颜面和尊严,撑起身子,还欲挥拳而上,但听到身后传来了一道平静的声音。
“庆春,退下。”
许庆春脸色剧烈变换,狰狞盯着微笑的李浮图,最后还是压住不甘低头退到了刘彪身后。
“刘总,实在是不好意思,这是我兄弟,前不久才来金陵,不知道刘总的身份,如果冲撞了刘总,还请刘总看在练总的面子上,不要和他一般计较。”
李浮图略带歉意的道,说着朝练霓裳看了眼。表面功夫做的十足。练霓裳没有说话,她其实也挺为这个坐在轮椅上的男人感到悲哀,这个曾经在金陵呼风唤雨的枭雄,如果现在李浮图不给他台阶,他恐怕也拿李浮图没有任何办法。
李浮图的刻意示弱,又何尝不是一种嘲讽。
“呵呵,李少的兄弟果然也非同寻常,好身手。”
刘彪的脸色从始至终都没有太大的波动,这个一向飞扬跋扈的男人再经历了接二连三的打击后不仅没有爆发,反而变得沉淀下来。他朝付西诺淡淡笑了笑,很快便收回目光看向李浮图,没有质问,缓缓吁出口气,一双不再桀骜的沧桑眼睛里终于泛动起一丝怨毒的光芒。
“李少,我今天来找你没别的意思,只有一个目的,你我联手,做掉范江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