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这种事,也不好揣测,毕竟,这么想的话,林神医似乎是有利用萱儿之嫌疑,只不过,后面那么长时间,林神医几乎没回来,更没有提翻案的事情,这次也是被问及,才将林家的陈年旧事说出来,或许只是因为他想给萱儿一个归宿,而他漂泊在外,未必还有回来的机会——出入山林,怕高踩低,危险无时不在——与其寄养,终身大事不定,不如一次性就解决了,万一不能回来,心里也不会有牵挂。
思及林神医的为人,越想,越觉得后者的可能性更大。
小草不再去追究这个问题,马车的速度并不慢,一次,事多里地,倒也没有花费太多的时间。南山寺香火鼎盛,来来往往的络绎不绝,这些,这些跟小草都没关系。
在南山寺的一座禅院里,小草见到了正在摆弄草药的养父,他看上去似乎还是数年前的那个样子,头发胡须都没怎么白,就是看着有点不修边幅,做事给外专注,只是依旧喜欢一边做事一边念念叨叨的,哪怕是再熟悉的东西,他都要念出来。
那瞬间,小草就止不住的红了眼眶,“爹……”
林神医手下一顿,还轻微的颤了颤,然后回过头,看着陌生又熟悉的姑娘,眼睛也跟着有点红,然后笑了起来,“小草儿啊。”
小草奔上前,直接扑进林神医怀里,将人紧紧的抱住,“爹。”
林神医抬着手,似有点手足无措,过了片刻,伸手按了按眼角,神情一片柔软,缓缓的放下手,在她后背拍了拍,“这么大的姑娘了,怎么还跟小孩儿似的。”
“我就小孩儿啊,永远都是。”小草嗔道。
林神医失笑,“是是是,我们家小草儿永远三岁,是个会撒娇,要人哄的小宝宝。”
小草听到了后面低低的笑声,连不自觉的有些羞红,还有些羞恼,下意识的在小本本上给魏某人记了一笔,日后一起算总账。
小草站起身,瞧着林神医,“爹,你这些年在外,好不好?”
“好,好着呢,你瞧瞧我,像是不好的样子吗?”
“那你都不回来看看我,亭裕几年前诈死跑了,然后就留下我一个人孤孤单单的,原本想着,没了他,我至少还有你,可是你始终没回来。”以前没觉得,这会儿说起来,小草却觉得委屈,声音中甚至止不住带上了几分泣音。
林神医心疼了,“哎哟,我的乖草儿别哭啊,都是爹不好,是爹不对,爹前头几年走得远了,跑到其他国去了,发现了一些新的东西,一时间给耽误了,原谅爹一回好不好。”
“你以后别走了,我就原谅你。”
林神医动作一顿,他这是被闺女给下套了?一时间有点纠结。
“爹……”小草拽着林神医的衣袖,委屈可怜的摇了摇,“你都不疼我了。”
林神医立马妥协,“好好好,不走了不走了。”他也知道,自己这个年龄了,常年在外的,他这小闺女肯定担心,索性都跑了几十年了,安定下来也不错。
小草立马就笑了起来,“我就知道爹最好了。”
“你呀。”林神反正是拿她没辙,随后对魏亭裕招招手,“亭裕过来吧。”
方才,小草的话,对魏亭裕刺激也不小,平复了一下情绪,才控制着轮椅上前。“林神医。”
在称呼上,林神医除了坚持让小草叫他爹,其他的都不计较,就算当初小草跟魏亭裕成亲,魏亭裕倒是想要改口,他没让。
“亭裕之前就跟爹见过了?”
魏亭裕颔首,“昨日。林神医不入皇城,下面的人禀报于我,我就先来瞧瞧情况,卷宗是昨晚回去找出来的。因为早年外祖父有提过,只是当时并不清楚,昨日林神医提到林家之事,就想起来了,寻找卷宗倒也容易。”
“爹,林家的事情,你怎么从来就没跟我说过?”
“你个小姑娘家家的,背负这些做什么。”林神医看着魏亭裕,“亭裕这是想给林家翻案?”
魏亭裕颔首,“卷宗我已经仔细瞧过了,证据确凿,当年林家之事,的确是被人陷害的,要翻案很容易。”
“我倒是不知道你外祖家还做过这些。”林神医感叹一声。
“高外祖跟曾外祖在世时,似乎都没有翻案的合适时机,他们去世的时候,只怕都还记挂着这件事,只是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好像对外祖也只是留了只言片语,通过卷宗来看,倒也能大致知道原因。”
可能的原因,林神医大致也能猜到,表示很理解。
“过去如何且不提,现在问题的确不大,所以询问林神医一声,卷宗今日就能呈递到皇上面前,不日相信事情就能了结。”
林神医自然是分外意动,不过,“真的没问题吗?倒是不要牵连你跟小草还有闻人家才是。其实都那么多年了,翻不翻案都无所谓了,皇城,不入也罢。”
“林神医不必担心,真没事儿,我在皇上面前有几分颜面,更何况还有萱儿,一手医术,十分了得,高门中不少人都被她救治过,太后千秋的时候,还及时发现问题,挽回了皇家的颜面,她的医术可是传承于你的,能将她教导至此,虽然没提,但是众人对你的医术,自然是更加推崇的,皇上心里说不得都还挂了你的名的。”
说到小草的医术,林神医自然是倍感骄傲,这小闺女的天赋啊,见所未见,不是天才,是真正的鬼才,“小草儿的医术,只怕是已经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