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广听到何稠这个名字,仍是一脸懵懂,完全想不起来自己在什么时间,什么地方见过此人。
此时,鱼俱罗、鲜于罗以及一干军士已鱼贯而出,众星拱月似地将杨广簇拥在了当中。
“王老爷,你不是到华州去了吗,怎么会在这里遇见你?”张须陀奇怪地问王世充道。
“王爷,下官明日的确要到华州去巡视寺观。”王世充冲着张须陀拱了拱手,单向着杨广解说道,“今日入宫陛辞之时,正碰到何兄为波斯锦袍之事要来西市寻购孔雀金丝线,下官于是便和他结伴而来了。”
“波斯锦袍?是怎么一回事?”杨广听王世充说起波斯锦袍,不由得来了兴致。
“何兄,还是你来说与王爷听吧。”
何稠本无意将这件尚未完成的事嚷嚷得尽人皆知,无奈王世充已当着杨广的面儿说了出来,只得上前说道:“王爷,自从我大隋在西疆大败吐谷浑,恢复了长安与西疆之间的商路,西疆诸邦无不对我大隋朝廷心怀仰慕,近日来纷纷派遣使节前来长安,向当今圣上贡献方物,以求修好。昨日,更有波斯使臣奉了其国王的诏命,不远万里,前来长安向皇上呈贡波斯国精制波斯锦袍一领。皇上见了这件锦袍,龙颜大悦,当日便在宫中赐宴款待波斯使臣。谁知,席间这位波斯使臣于酒后吐狂言,竟口口声声称呈贡给皇上的这件波斯锦袍乃世上绝无仅有之珍品。王爷,我华夏向以出产绮罗凌锦著称,无论是蜀锦、汴绣,还是江左所制苏锦,都堪称人间极品,举世无双。皇上听到波斯使臣竟敢在我华夏的宫室之中夸耀彼国呈贡的锦袍为绝世之珍品,颇为不快,今日一早就将下官传进宫中,问我能否仿制出一件与波斯锦袍相同的锦袍来,好叫目中无人的波斯使臣见识见识我华夏匠人的技艺。我当着皇上的面儿,将那一件锦袍细细地看过一回,发现波斯锦袍除了用金线精心密缝而成外,其实也无甚出奇之处,便当即应承下了这件差使。我琢磨着如用林邑所产之孔雀金丝线来缝制锦袍,定能胜过波斯锦袍,因王兄出身西胡,与西市之胡商多有相熟之人,便邀他陪我来西市寻找孔雀金丝线,不想方才惊扰了王爷。”
杨广只依稀记得波斯,却全然不知林邑在什么地方,误以为也当在西域,便也没太在意,正欲打发了王、何二人,打道回府,抬腿间忽然想到了一件事,遂向王世充问道:“你知道西市附近都有哪些寺院吗?”
王世充自昨日见到杨广之后,暗地里便起了攀附之心,有意在张须陀面前卖弄他对长安城中诸佛道寺观烂熟于胸,好使张须陀带话给杨广,引起他对自己的关注,此时听杨广向他打听起西市附近的寺院,当下便来了精神,不假思索地一连报出了七、八座寺庙道观来。
“本王问你,可知在这附近,有一座供奉观音的小小尼寺,看样子尼寺左不过仅有一两位僧尼出家修行?”杨广想起石屋院面对着苦水路的前院来,两眼紧盯着王世充问道。
“王爷想问的是石屋院里的观音院吧,又何不知?观音院里在下官当差的宗玄署登记在册的只有一位如是僧尼,敢情如今又多出了一两位来,这个下官倒是不知。”王世充竟然脱口说出了石屋院,令杨广大感意外。
“你既知这座观音院设在石屋院,想必也知道石屋院是何人修建喽?”杨广试探着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