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纵,你去,请你母亲来。”杨坚一手捂着脑袋,一手指向殿外,冲杨广吩咐道。
杨广并不知道尔朱绩一旦率军反叛,对长安,对创立不久的隋朝意味着什么,此时听父亲并不传唤文武大臣来紧急商议平叛之策,反而只命自己去请母亲独孤伽罗前来,一时间颇有些迷惑不解,身子站在原处动也没动。
“你没听到朕的话吗?还不快去正阳宫请你母亲前来。”杨坚大声向杨广吼道。
杨广这才警醒过来,忙不迭地跑去正阳宫传请母亲。
独孤伽罗正坐在正阳宫中,替长女杨丽华发着愁:眼见得有人在打女儿的主意,将来一旦杨广出镇并州,她们孤儿寡母的住在晋王府中,可教她这个当娘的怎么放心得下?偏偏杨丽华之前已剪发明志,誓不再嫁,说不得只好自己亲自出马,再劝她挪回宫中来住了。
突然之间得到杨广来报,得知夫君请自己到武德殿相见,独孤伽罗很是吃了一惊:打从杨坚登极做了皇帝之后,每有重大事情需要做出决断之时,第一个总要和她商量,待二人所见略同后才正式下诏施行,而她也遵循着一个原则,尽管夫君每有大事,总会咨询她的意见,但她从不踏入杨坚日常处置朝中政务的武德殿一步。杨坚素来是知道她这个心意的,却为何今日打发次子杨广来请自己到武德殿和他相见。
“江陵那边出了什么事?”独孤伽罗首先想到的就是与南陈的战事有了新的变化,沉声向杨广问道。
待杨广向她禀明详情,得知王世充紧急返京报信,华州尔朱绩有可能谋反的讯息后,独孤伽罗倒是比夫君杨坚沉得住气,冷冷一笑,语带不屑地说道:“跳梁小丑,能成什么大事?”随后便要何柱儿头前带头,自己则在杨广的陪伴下,破例赶往武德殿来见杨坚。
杨广半道上想起舒国公刘鲂还在正阳宫的偏殿,不知现在怎样,便趁机向何柱儿打听详情。
“王爷,别提了。咱家瞧着,舒国公这回可真吓得不轻,人在偏殿苏醒过来之后,脸色煞白,嘴角直泛白沫,不停地叨叨着:‘有人要害我,有人要害我。’也不知他说的是谁。皇上见他这样,只好暂且命人将他送回了府,好生将养着,待神志清醒了,再与他相见、说话。”何柱儿有意和独孤后拉开一段距离,悄悄地向杨广说道。
杨广原本还颇有些刘鲂今日入宫的动机是为了舍车保帅,借假意告发张仲坚来洗脱自己,如今听何柱儿如此一说,心中的疑虑减消了不少。
杨坚在武德殿中见爱妻到来,立马迎向独孤伽罗,拉起她的一只手,急切地说道:“阿纵想必已对你说了吧。眼下之计,别的都还好说,只是朕身边缺少一位能镇得住尔朱绩的大将,统兵守护长安,平息叛乱。”
“反叛之旗帜尚未扯起,陛下,何来叛乱呀?”独孤伽罗冲杨坚恬然一笑,轻轻巧巧地答道,“再者,禁宫当中,现就有杨雄、元胃、李圆通等数员大将,可供陛下驱使,又何来无将之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