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南北战事吃紧,关中一带马匹奇缺,杨尚希见杨广一行六人,只有五匹坐骑,便送了一匹青驴给安若溪当做坐骑。
虞孝仁、李浑二人因知杨广和安若溪并非寻常的主仆关系,故而出了潼关一上路,即有意无意地和他二人前后拉开了一段距离,远远地护从在二人身后。
杨广自从昨晚和安若溪有了男女之事,下意识里感觉自己已成了真正的男人,而不再是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了,肩头架鹰,跨下纵马,与安若溪并排走在透着暖意的关东大道上,心中好不愉悦。
一行堪堪走出了十多里路,远远地望见前面出现了一座村镇,江陀子突然骑着他那头灰驴赶了上来,凑近杨广,压低声音说道:“王爷请借一步说话。”
杨广不明白江陀子有什么事要对自己说,遂示意安若溪先行一步,自己策马和江陀子来到道边停住,向他问道:“出了什么事?”
江陀子在驴背上向杨广先施一礼,答道:“王爷,老夫自幼生长于河北,曾多次随家人来往于关东各州郡府县,素知关东、河北一带民风刁顽强悍,不比关中人淳朴厚道,王爷这一路取道东都赶赴并州,还有近千里的路要走,倘若公然以当朝太师府中十公子的面目示人,老夫唯恐会有歹人打王爷您的主意。因此,老夫冒昧进言,请王爷和虞、李两位公子中不拘哪一位换个身份,但以仆从的身份随行,以免给王爷带来更多的麻烦。”
杨广起意微服私行,原本就是追求新奇、有趣,不想受人过多约束,此时听江陀子拦下他,向他建言,要他乔装成仆从,随行前往东都,低头想了想,认为江陀子确是替他着想,也觉乔装成他人的仆从新奇、好玩儿,当下便招呼虞孝仁、李浑二人过来,要江陀子当着他们的面儿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虞孝仁自打跟随杨广溜出驿站,就曾经设想过要杨广扮做李浑的随从,这样才更利于保护他的安全,只是因为刚走出没多远,就在华州城外迭遭变故,尚未及向杨广正式提出,此时听到江陀子也有此建言,立马随声附和道:“王爷既要微服私行,不妨做得彻底一些,就扮做李兄家的鹰童,随侍在李兄身边左右,这样方更稳妥些。”
杨广对外假借的本就是李浑的身份,听虞孝仁如此一说,当即指着李浑吩咐道:“你就还做回你自己,我扮做你府中随侍的仆从,这一路上无人也还罢了,如当着他人的面儿,你只管吩咐我办差,做事,无需有所顾忌。”
李浑见杨广已开口答应了,也无话可说,当下几人就在道边商定,自今而后,只有李浑一人以本来面目示人,杨广扮做李浑身边专门饲弄猎鹰的鹰童,虞孝仁、张须陀俱扮做李浑的贴身护从,江陀子则充做李府的老仆,安若溪光着头顶,充做李府侍女多有不便,由杨广做主,索性女扮男装,和虞孝仁、张须陀二人扮做一样的身份。各人的角色重新划分已毕,当下便改做杨广骑着“铁蹄龙”和安若溪紧随李浑在前,虞孝仁、张须陀策马随行警戒、护从,江陀子一人垫后的队形,继续向东进发。
一路上无话,待走至第三天的傍晚时分,一行人终于到了东都洛阳。
杨广勒住“铁蹄龙”的缰绳,驻足遥望东都洛阳城,感觉与长安相比,东都洛阳无论从所处地理位置,还是城池规制,似乎都略胜一筹。他坐在马背上,认真回想了回想,单就如今自己所在的隋朝而言,远有东汉、西晋,近有北魏等几个朝代在洛阳建都,即便是目下的隋朝,洛阳也被认为是占据天下之中的位置,被册为东都,地位仅次于帝都长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