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万万没有想到,在自己离开长安之后,还要和雁巢、关自在打交道!
猜想归猜想,由于雁巢的存在尚属朝廷极少数才知道的核心机密,纵使此时面对的是安若溪和江陀子两个自己都颇为信赖之人,杨广也未敢轻易向他俩透露出有关雁巢和关自在的一星半点讯息。
抬头望见“黑将军”也蜷缩着身子,睡着了,杨广没再多说什么,只附和着安若溪称赞了几句江陀子分析地在理,就推说自己困了,合衣就地躺下,闭上双眼,独自一人想起了心事。
自己这回奉旨离京北上,原为的是以皇子身份出镇北境,防备突厥大举来犯,却没想到,出得关来,还没渡过黄河,就接连察知了南陈于暗中搞的种种阴谋,要不要当即写道奏章,把自己沿途听到、看到的这一切向父皇杨坚详细禀明,提醒他严加防备呢?
“不行!”他翻了个身,睁眼看看,见安若溪和江陀子也都合衣而卧,渐渐睡着了,转念又想到,“那样一来,自己擅做主张,甩开骠骑营,绕道东都,微服私行的事不也暴露了吗?父皇母后震怒之下,说不准就会立马召自己重返长安,从今尔后再不准离京出镇了。”
他心中有事,躺在地上,越想头脑越清醒,直到屋外天色渐亮,仍未睡着。
苦思冥想了几乎一整夜,也没能想出一个既能及时向朝廷禀报讯息,又使自己免受责罚的万全之策,杨广正在心烦意乱之时,就听到庙门外传来老船夫洪亮的声音:“活菩萨,时辰不早了,该起床渡河去了。”
一想到老船夫不择手段地要为自己那六个被强征入伍戍边的儿子积攒供佛钱,杨广眼前一亮:自己怎么没想起他来呢?
刹那间,离开长安后在长乐驿中,自己的大哥杨勇差人半夜送安若溪回自己身边的事又浮现在了杨广脑海之中。
大哥身为太子,早在父皇受禅登极之初就奉旨佐理朝政,于姑父窦荣定调赴外任后,更是一手执掌禁军,他既然敢冒着被母亲斥责的风险送安若溪回自己身边,那么自己为何不能将有人假借佛家名义,于关中、关东两地民间暗中串连、煽动,欲图不轨的种种见闻写信告知大哥,要他设法加强防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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