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陈叫山将一条长板凳放好,似嫌不净,以袖子在凳面上一抹而过,“来,都坐都坐……”
禾巧低头斜瞥了一眼板凳,身子却未动,依旧站着,将小布囊在手里团紧了……
卢芸凤瞅了瞅禾巧手里的小布囊,又瞅瞅陈叫山一鼓一突的腮帮,脚步也未动……
两个姑娘都没有坐,苏媒婆也不好意思坐,左看看禾巧,右看看卢芸凤……
女人看女人,眼光自明澈,更何况,如苏媒婆这般,常年以提亲说媒为生的角色呢,只那么左右一瞥,苏媒婆便在两位姑娘眼睛里,看出了一种光亮,那种在男人面前,觉着欢欣,觉着惬意,觉着岁月静好,阳光灿烂的光亮……
苏媒婆觉着尴尬了,但来都来了,起先那般嚷嚷的话,已经说出来了,总不能像缩脖鸭,又缩回去啊?
苏媒婆迈动小脚,走过去,坐了,从斜袄对襟里扯出大手帕,在鬓角轻拭了一下,说着白开水话,“哎呀,今儿这天还怪哩,大早上太阳没出来,就把人热得……”
很多时候,类似的白开水话,并未能使尴尬氛围缓解,反之,会更尴尬些……
禾巧何其聪明的姑娘,便走到桌子前,去端碗……碗端在手里了,飞快地看一眼陈叫山,见陈叫山嘴里的冰糖还未化去,下巴还在一挫一挫地嚼,禾巧脸上便闪过了一丝灿笑……
“三小姐,我先回……”禾巧身子一转,刚准备走,卢芸凤一把拽住了禾巧的胳膊,笑嘻嘻说,“别呀,咱听听人家媒婆给陈队长说的啥亲嘛……早上又没啥事儿……坐坐……”
卢芸凤硬拉着禾巧,坐在了板凳上,刚好是一左一右,把苏媒婆夹在了中间。【首发】
陈叫山见大家都坐下了,回身扯了一把椅子,也坐下了,吸溜了一下口水,将最后一点冰糖咽到肚子里去了,用舌头在口腔里来回地“清扫战场”,便说,“苏媒婆,看你大老远来了,还没吃早饭吧?我去给你弄点饭……”
陈叫山屁股刚离开椅子,身子还没站端正,面瓜却出现了门口,刚喊了声,“队长……”抬眼一瞅,三小姐和禾巧都在,媒婆也在,晓得自己现在不适合进去了……
面瓜刚想退回,陈叫山却喊,“啥事?进来说……”
面瓜只好进来了,“三小姐好!禾巧姑娘好!这位是……”面瓜挨个打招呼,故意装着不认识苏媒婆……
苏媒婆大手帕一挥,“我是南街苏媒婆……”
“噢……”卢芸凤恍然大悟的样子,一把拉过苏媒婆的手,“原来是苏媒婆……对了,你给陈队长提说的是哪家姑娘?”
以话赶话,自就不必尴尬了,苏媒婆便说,“陈队长是啥人物?我能给说孬的么?这一回,我说的是我本家侄女,名叫朵红,自家人么,知根知底的,她翻过年,正满十八,我那侄女生得那模样,可是皙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