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吴蛮子就指使人,到码头上去,对泊靠码头的船队,吆五喝六,指手画脚,一会儿要你这样停船,一会儿要你那样停船……
如此一弄,吴蛮子的威风倒是显出来了,可胡老爷心底的那步妙棋,就被打乱了!
“老吴,你觉着我说的有没有道理?”
胡老爷一番叙说,慢慢地将火气压下去了,语气也变得温和如初。
“有道理,有道理,老爷说得太有道理了!”吴蛮子见胡老爷语气温和了,长出一口气,连连点头应和着。
“听说乐州的陈叫山过来了,本来跟咱谈拢了,要交货了,你却要跟人家比武?”胡老爷面色凝重着说,“我不会武功,不晓得武功的事儿,我就想问问,你真有把握打赢陈叫山么?”
“老爷,这个你绝对放心!”吴蛮子自信慢慢地说,“我在码头约他打一场,他就说东说西,一会儿风,一会儿雨的,老是磨磨唧唧,他心里不怕,他磨唧个啥?”
“嗯……”胡老爷微微点着头,复又说,“那万一你要输了呢?”
吴蛮子正卦得意,听了胡老爷说出了输,心下不快,便将胸膛一拍,“老爷,你就这么信不过我么?这么些年,遇过多少厉害人,哪个把我赢了?”
胡老爷手指头在袖管里微微地弹动着,眼睛半闭不闭,若有所思……
“老爷,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吴蛮子说,“你放心,我让陈叫山输得服服帖帖,但不会把他伤到咋样,不会让江湖人说我们胡家飞扬跋扈,不可一世的!”
“你能有此心念,我甚欣慰啊……”胡老爷遂即话锋一转,“其实,你就是输了也没关系……”
输了也没关系?
我的面子往哪里搁?
吴蛮子有些急了,刚想辩驳,胡老爷却又说,“陈叫山他就是武功天下第一,我也要让他老鼠登灶台,爬得高,下不来……”
这时,忽有家丁进来报告,“老爷,吴帮主,陈叫山他们已经到老戏台了,托人问咱啥时候过去……”
吴蛮子“霍”地站起身来,“你去跟说,我马上就到……”
“不慌,不慌……”胡老爷朝下压压手,“他陈叫山不是要立下比武文书嘛,还要签字画押嘛,待我写好文书,再去不迟……”
胡老爷转身取来笔墨纸砚,将鼠须毛笔,在砚台里一阵研蘸,抖转笔锋,沉思,静气,而后挥毫泼墨,书写了起来……
写罢,胡老爷将信纸举起,又通读了一遍,朝上吹着气,而后,递向吴蛮子,“老吴,你看看如何?”
吴蛮子仔仔细细地看了起来,看毕,恍然大悟,“老爷,我明白了,不管我是输是赢,都够他陈叫山喝一壶的……”
胡老爷背着手,眼睛向上,脸上尽是不屑与鄙夷,“区区陈叫山,一介武夫而已,想跟我胡家玩心智把戏,他还嫩了点儿……”
胡老爷遂即走到内室,换了一身新衣裳,对吴蛮子说,“走,老戏台……”
老戏台在胡家大院以西南,步行不过一盏茶的工夫,胡老爷和吴蛮子,骑着快马,领着一大帮胡家船帮的兄弟,浩浩荡荡直奔老戏台……
此际,老戏台前的院场里,已经是人山人海,不仅有那些平日喜欢看打架的大老爷们儿,就连女人、孩子、老汉们也都来了……
“陈帮主,久仰久仰……”胡老爷冲着陈叫山拱手以礼,“老夫近来俗事缠身,分身乏术,陈帮主来了金安城,未能及时相迎,实在有失礼数……”
双方一阵寒暄过后,胡老爷取出比武文书,递给陈叫山,“陈帮主,依照你的意思,老夫斗胆献丑,先将这文书拟好了,你看看合用不合用?”
陈叫山将比武文书,逐行逐行地看完了,两根手指头在信纸上一弹,“合用,合用,完全合用!胡老爷这一笔好字,真是铁画银钩,入木三分哪!”
陈叫山和吴蛮子登上了老戏台……
台下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一场大战,即将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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