亥时一刻,金陵城彻底的陷入了寂静之中,许是太过寂静了,在一阵雷鸣后下起了久违的瓢泼大雨。
从苏府出来不久的薛瑞被这一场大雨困在了一处房檐下,站在灯笼之下,眼眸望着街道的尽头,似在等着什么。
过了约莫半刻的时间,在震耳的雨声中隐隐传来一阵马车的銮铃声,越来越近,最终一辆双骏马的大马车出现在街道尽头,踏踏的马蹄拉着马车向薛瑞靠近。
“主上!”马车停在眼前的一瞬间,薛瑞就立即福身行礼,恭敬肃然。
“上车。”马车内传出一声低冷的男声,似千年的寒冰,冷得透骨。
薛瑞不敢耽误一分,抓住马车外的拉手,跃上马车,撩开帘子钻入马车内。
马车内空间大约有一个屋子的半个客堂大小,首位上安置着软榻,中间放了一张小圆桌,此时正放着一杯热茶,寥寥白烟起,越发衬得那斜靠在软榻之上捧着书卷的君故沉如仙一般。
“今日之事,如何?”君故沉眼也不抬一分,似毫不在意的问。
“一切顺利,按苏大小姐的计划柳姨娘一房都被赶回了柳家,柳长图也被长公主杀了。”薛瑞简单的将今日的事融合成一句话。
“那她可有怀疑你?”
“属下觉得苏大小姐对属下是有所怀疑的,今日带着属下去长公主别院的男子武功不俗,视线一直在属下身上打转,十分注意属下的动向,如今只怕也…”薛瑞的眸子渐渐移向窗外,露出几分杀意。“可需解决掉?”
君故沉沉默了片刻,放下手里的书卷,转眸看向那被窗帘挡住的窗外,摇了摇头。“无需,此事本主自有打算,你且继续去交代你的事吧。”
“是,属下告退。”
薛瑞抱拳行礼后转身就撩开车帘在带着斗笠的牧野搀扶下走下马车,接过牧野递过来的油纸伞,眼神互相交汇了一下彼此心知肚明的点了点头后薛瑞才打着伞离去。
待薛瑞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街道的尽头,牧野才转身站车帘外,小声的恭敬问:“主上,房上的那人就任由他吗?”
“由着他就是。”君故沉说着将一只金簪从车帘里递了出来。“将这个放在屋檐下。”
牧野接过金簪,仔细的看了看,有几分熟悉。“主上,这不是苏小姐的簪子吗?若是留在这,被那人拿走只怕以苏小姐的聪慧定然能猜到是您做的。”
“要的就是她知道是我做的,且莫多问,按本主说的做就是,放下后便就回王府去,这伤该去找叶孤瞧瞧了。”
一想到君故沉肩膀上今日又被撕裂开的伤口,牧野也不敢再多耽误了,即使不明白君故沉为什么明知道苏子衿知晓后会生气还要这样做,但也管不了那么多,转身将金簪小心翼翼的放在廊下后翻身上车,一勒缰绳调头驾着马车就走。
待到马车在暴雨的伴随下消失在夜幕之中后,一道黑影才从远处的房梁处飞身而下,看着那静静躺在地上,尾部带着血的金簪双眉紧蹙,站了许久后才伸出手捡起金簪飞身跃起,几越几纵后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