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宝二十七年,九月初五。
金陵城再度下起了暴雨,整个温度骤然降了下来,秋风萧瑟之下本原该是一片萧条之景,可今日的金陵却格外的热闹,茶馆,酒楼,说书的天桥下都是坐满了人,人声鼎沸,就连这暴雨声都压了过去。
若仔细一听,就能发现,不管在哪,所以人议论的都是一件事,那就是今日午时太子入萧王府赴宴之事。
而这种皇家的事民间都这般议论得火热,宫里自然不可能比百姓知道的晚,不仅是早就知晓了,更是连事的前因后果都已经摸了个透彻。
只是这结果嘛,并不好。
看着手中这刚送来的书信,柳贤妃是越发的面目狰狞,微微眯起的双眼爆发出阴狠的杀意,双手紧紧握着信纸最终还是忍不住怒气将信纸狠狠拍在桌上。“好一个萧裕景,对本宫和宇儿这般三推四拒,却亲自邀请萧落净入府,真是贱皮子!”
“娘娘切莫动气,伤了身子就不好了。”坐在柳贤妃身侧的沈昭仪说着从宫女托盘中端起茶杯,恭敬的递向柳贤妃,待她接下才慢慢直起身来道:“只是娘娘,嫔妾倒是不明白了,这两月来,娘娘同皇后这般拉拢萧王,萧王都不为所动,怎么突然就请太子过府了呢?”
听着沈昭仪这话,柳贤妃眼眸微垂,看着信纸上苏子衿三个字,不屑的冷哼了一声。“不过就是苏子衿那个下贱胚子在里面作梗,为了太子卖身给君故沉换来萧王的支持倒真是有几分手段,只可惜,选错了人。”
若苏子衿选择的是四皇子,把萧裕景拉到了四皇子和皇后身后,柳贤妃还真的就麻烦了,而对于萧落净这个手上没有半点势力的人,即使有萧裕景支持又如何,到底撑不了几日。
“这个苏子衿,真是不知死活,竟敢和娘娘作对。”沈昭仪附和着柳贤妃轻蔑的一笑,将茶杯置于唇边,浅酌了一口后似想起了什么道:“不过娘娘,这萧王只怕咱们如今动不得,若是给皇后抓住了空隙,可就麻烦了。”
“何时有人说要动萧王了?”柳贤妃厌弃的撇向沈昭仪,右手抬起,看着这皇上前些日子赏给她的珐琅嵌红宝石鎏金护甲,嘴角扬起一丝犹如毒蛇般阴鸷的笑。“苏子衿这下贱胚子不是在卖身给君故沉才换来的萧王吗,既然她这般急着嫁人,又喜欢没有本事的皇子,那本宫就赏她一个。”
还未等沈昭仪听明白柳贤妃这么说的意思,柳贤妃就抬起头来转而对身后的大宫女海棠道:“且去给长公主送一张请柬,说本宫今日得了一盆上好的芍药,请她一道来赏。”
“是。”海棠应声便出了殿。
看着海棠离去的方向,沈昭仪有些云里雾里,芍药的花期明明早已经过了,为何柳贤妃却要请长公主来赏花?
不解之下沈昭仪略有些踌躇的转回眸来思考要不要开口问,可这嘴都还未来得及张耳边就听到“咔嚓”一声,原本放在方桌上开得正艳丽的凤仙花被柳贤妃一刀剪掉,坠坠而落,从桌面上滚落道她脚下,沾上了灰尘。
看着这从娇艳到布满灰尘的凤仙花,沈昭仪心头一凉。
她此时才想明白,为何柳贤妃要请长公主来看芍药。
这芍药并非指花,而是指开败了的花,也就是苏子衿。如今她艳丽的花期已经过了,再想要开下去是不可能的。
至于为何要请长公主来看花,恐怕是因为苏子衿如今和君故沉的关系,长公主从那日宫宴起就对君故沉念念不忘,如今对苏子衿肯定也是恨上心头,自然是愿意同柳贤妃合作的。
而要做的应该就是柳贤妃刚刚说,要赏给苏子衿一个没有本事的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