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易知足记得很清楚,林则徐没走,而是留任了两广总督,站在他的立场来说,他虽然希望林则徐接任两江总督。但却不希望林则徐现在就走,至少得把鸦.片战争挑起来再走,毕竟邓廷桢不如林则徐那么强硬,魄力也稍有不足。
见他半晌没吭声。邓廷桢神态肃然的道:“英夷对呈缴鸦.片和销毁鸦.片似乎并无激烈反应......。”
这是质疑英吉利会否发动战争?稍稍沉吟,易知足才开口道:“如今广州看不到一个英吉利人,黄埔也没有一艘英吉利商船,大人难道不觉得异常?”
“这确实很反常。”关天培沉吟着道:“不过,义律只是一个商务监督,他敢挑起战端?”
易知足道:“义律是英吉利派驻广州的商务总监。有权节制在广州所有的英吉利商船和贸易,相当于咱们大清派往他国的钦差大臣,英吉利与大清不一样,不怕战争,英吉利欧洲霸主,海洋霸主的地位,海外的殖民地,都是通过一场场战争获得的。
所以,义律不怕挑起战端,为了争取商贸利益和继续鸦.片贸易,他以及英吉利不少权贵都不惜挑起战端。”
关天培神情凝重的道:“如此说来,岂非是战事随时有可能爆发?”
易知足点头道:“小规模的冲突随时会发生,战争怕是要到明年,毕竟距离数万里之远。”
听的这话,两人顿时都不吭声,半晌,关天培才道:“给义勇的那批火枪,何时能到抵达?”
“早则今年年底,迟则明年年初。”易知足缓声道,虽然火枪就在仓库里放着,但他不敢这时节拿出来,没法解释,况且就算明年年初发放,至少也有一年多时间给义勇训练,他不着急,再说了,对于义勇,他也没抱多大的希望。
关天培接着问道:“优质弹药呢?何时能大量提供?”
“相关机器已经下了采购订单。”易知足道:“最快也要到明年年初才能大量提供,关军门放心,误不了事。”
略微一顿,他看向邓廷桢道:“琼州昌化县石碌的矿藏已有消息,确实有大型铁矿,在下准备近日去一趟昌化,佛广铁路已经开工,明年就需要大量优质铁,如果能自己炼制优质铁,能节约不少,如今局势紧张,铁路修建能省点银子,战事捐输也就能宽裕一些。”
邓廷桢哪里知道石碌铁矿还要修建铁路,别说明年,后年也难出矿,听说战事捐输能够宽裕一些,他轻叹道:“广州官员和商贾都如知足一般,老夫就省心多了。”
见他长吁短叹,易知足知道他心里纠结,笑了笑,道:“最近一段时间,英国商船源源不断的前来广州,只是未进黄埔而已,听说都停泊在尖沙嘴一带洋面......。”
见他说话只说半句,关天培一皱眉头,不解其意,邓廷桢却是眉头一展,端起茶杯笑道:“早去早回。”
“在下明白。”易知足一笑起身,随即拱手道:“在下告退。”
待的易知足离开,关天培才道:“那小子说那半句话是什么意思?”
邓廷桢笑道:“英国商船前来广州哪有不夹带鸦.片的?既带了鸦.片,岂有不卖之理?着水师严查,鸦.片未绝,以林大人秉性,不会离开。”
从衙署出来,易知足自然不会再回销烟现场去受罪,径直赶往码头,打算乘船回西关,虎门恐怕从来没这么热闹过,镇口码头上人来人往,喧闹异常,河道里,来来往往的船只穿梭不停,沿岸泊满了各式各样大大小小的船只。
走到泊船的位置,易知足登时有些傻眼,船不见了,小厮李旺挠着后脑勺道:“少爷,明明记的是停在这里的,怎么就不见了?”
他们来的早,船停靠的泊位是离着码头不远的好位置,不消说,肯定是被一些有身份有地位的士绅座船给挤占了泊位,易知足一阵郁闷,道:“往下面去找找。”
两人当即顺着河道一路寻找,正一路走一路张望,却听的脆声声的一声“少爷。”金英笑盈盈的站在两人跟前,道:“少爷可是在找船?”
易知足一张脸登时就拉了下来,“你怎么独自跑来了?”
“人家跟......。”金英顿了一下,将他拉到一边,附耳道:“我跟师姐一起来的,师父来了。”
依真人来了?易知足一皱眉头,为石碌铁矿矿工的事情?还是有别的事情?“人呢?”
“在广州。”
“有急事?”
“我哪知道。”金英白了他一眼,道:“怕你在虎门一呆几天,特意着我们来找你,应该是有急事吧。”
肯定是有急事,否则也不至于巴巴的着金英来寻他,只是不知道是什么事,估摸着是要银子,对这个便宜师父,易知足也有些头痛,当即道:“正准备回广州,走,回去罢。”
金英一双大眼睛直勾勾的看着他,道:“人家大老远赶来,热闹都没看,就回去?”
易知足心里清楚,不准她去看一眼,估计在船上几个时辰耳边都不会清净,当即无奈的道:“找到船再去看,白芷呢?”
金英朝着他后面扬了扬下巴,转过身,易知足才看见一身男装打扮的白芷持着把折扇站在不远处冷眼看着他俩,他拱了拱手算是见礼,随即转身道:“先找船。”(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