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足这份契约,本钦差做不了主,户部的大员们也做不了主,必然多番商榷,广州京师遥遥五千里,文书往来不便,知足能否进京一趟,在京师定下此事。”
进京?易知足大为意外,他是真没料到琦善居然会提出让他进京去签订这份合约,去还是不去?琦善说的不无道理,这份合约,肯定是要扯皮的,眼下这情形,也确实耽搁不起,唯有他去京师,才能以最快的速度敲定这事。
去京师签订这份合约,他倒不是太担心,毕竟元奇开出的条件已经足够优惠,广州方面,援兵未到,谅英军也不敢轻举妄动,况且,他走海路去京师,一个来回也用不了多长时间,飞剪船不受季风影响,速度也足够快,跑一趟京师最多也就一个多月时间,唯一让他担心的是,道光会不会将他留在京师?毕竟道光对元奇团练已起了戒心。
不过,话说回来,他若是拒绝去京师,岂非更令人生疑?不说远在京师的道光,至少琦善就会对他生疑,这家伙可是很有可能接替林则徐成为两广总督的。
沉吟了半晌,他才道:“大人虑的是,发行国债耽搁不起,在下去京师是最为稳妥的。”说着,他一笑,“长这么大,还未出过远门,最远就是去了趟定海。”
见他同意去京师,琦善暗松了口气,微笑着道:“知足无须担心,你如今已是朝廷封赏的三品大员,又有爵位在身,沿途驿站必然殷勤接送,本钦差还可再给你派几个长随......。”
易知足哪里肯走陆路,连忙道:“大人不必费心,在下走海路去天津。”
“走海路?”琦大为意外的道:“如今风向可不对。”
易知足含笑道:“花旗国有快船,名飞剪,顺风逆风皆可行。”
“如此更好。”琦善颌首道,略微沉吟,他才道:“听林部堂提及,与英吉利一战,知足是主张先战后抚,可否详细说说你的想法。”
与琦善一番长谈,直到天近黄昏,易知足才走出提督署大门,见他出来,新晋了总兵衔的麦廷章大步迎上来,满面笑容的道:“知足可算是出来了......。”
见他在门外候着,易知足有些意外,拱手笑道:“恭喜麦将军高升总戎。”
“咱这个总兵可全是托了知足的福。”麦廷章拱手笑道:“今儿一定要好好敬知足几杯,以表谢意。”说着,他亲热的拉起易知足的手,道:“走,军门他们怕是都等急了.....。”
易知足最怕与水师一众将领喝酒,却也清楚今天这顿酒席逃不了,索性大大方方的赴宴,宴席就设在右营的游击府,进到二门,就听的里面一片热闹,入的大厅,他才发现连伍长青都被请了来。
见他进来,关天培离席迎了上来,原本一众喝酒喧闹的众将领也纷纷离席围了上来,经过磨刀洋、定海两战,众将领与易知足都十分的熟稔,而且在座的也是跟着这两战受益的,自然对易知足十分热情,纷纷上前见礼寒暄。
待的易知足入席,才升迁副将,因磨刀洋战功又升总兵的老将陈连生第一个端着酒杯上前,爽朗的道:“易兄弟是老夫生平少见的年轻俊杰,日后必然位列公侯,这第一杯酒,老夫敬你。”说着,一仰头,将酒干了。
陈连生在磨刀洋之战中,身先士卒,悍不畏死,以座船阻挡英舰逃离,差点命丧磨刀洋,易知足对他十分敬佩,连忙道:“谢老将军吉言。”说着,也是一口干了杯中酒,入口,他就发觉酒味甚淡,瞥了关天培一眼,见他含笑不语,登时知道是他做了手脚。
接下来一众将领轮番上前敬酒,易知足豪气干云,一律杯来酒干,转眼就十来杯下肚,纵使是关天培刻意照顾他,给他斟的淡酒,却也架不住如此喝法,好在关天培见势不对及时喝止,这才止住了众将领频频敬酒。
一场酒宴喝了一个多时辰才尽欢而散,易知足虽是作弊,却也被灌的昏昏忽忽,直接就在游击府歇下了,一觉好睡,第二天临近中午,他才起身。
听的动静,伍长青推门进来,关切的道:“如何?可还难受?”
“还好。”易知足说着打量他一眼,道:“你昨日没事?”
“总的留个清醒的不是。”伍长青说着翻了他一眼,道:“没事赶紧洗漱,吃点东西,澳门来消息了,懿律两兄弟已经在兵头花园候着了。”
易知足想了想昨晚喝酒的情形,还好,没喝断片,都能记的起来,沉吟了片刻,他才开口道:“他们倒是来的快,无妨,让他们多等等,不碍事。”
伍长青却道:“咱们去澳门,还是别乘坐‘企业’号了罢,免的节外生枝。”
“虑的是。”易知足点头道:“咱们这是要额外提条件的,可别刺激他们。”顿了顿,他才道:“跟关军门说一声,让他派艘大米艇。”
“关军门陪同琦中堂去沙头角炮台了。”伍长青道:“麦总戎在府里,我去试试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