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这些他耳熟能详的事情,关乔昌倒也不用太分心,一边说一边飞快的在画布上涂抹,很快,一个轮廓就在画布上勾勒了出来。
关乔昌说的平淡无奇,金玲听的却是津津有味,她原本还以为易知足的元奇大掌柜是子承父业,却没想到说他自个一手创建的,更没想到在京师千金难求的限量版天宝金表居然也是易知足创办的天宝表厂出产的。
创办元奇银行,天宝表厂,打败广州银行公馆,一统广州钱业,搅弄广州茶市,操纵顺德丝市,高薪招收缫丝女工......,金玲听的心动神摇,那个年纪轻轻比她看起来大不了两岁的易大掌柜居然有这么多故事,这比说书先生说的那些故事还要精彩。
就在她听的眉飞色舞之时,福庆蹑手蹑脚的走到她跟前,躬身道:“禀主子,易知足回广州了,但那艘船却没见着。”
终于是回来了?金玲一喜,随即问道:“老爷呢?”
“老爷应该还在虎门。”
略微沉吟,金玲便道:“请关先生下去,明日再画。”
不画了?关乔昌一楞,却也不敢多问,连忙收拾家什,心里却暗忖,不知道易大掌柜哪艘船被这位千金小姐看上了,只怕的破财免灾了。
金玲起身快步回到自个闺房,一迭声的吩咐道:“更衣,化妆。”
元奇总号,容园。
易知足将总号几位掌柜打发走之后,独自闷在书房里琢磨着有没有什么遗漏的地方,他这次去京师,若是顺利的话,一个多月就可返回,但若是不顺利的话,有可能要两三个月时间,而且,顺利的话,一回广州,就必须筹集一千万现银。
这笔银子不可能让元奇银行垫付,唯一的法子就是证券交易所及时开张对外公开售卖国债,临走之前,他的将一应事情都安排妥当,以免回来之后手忙脚乱。
再则,去京师这事,他的给林则徐禀报一下,一则他这个元奇大掌柜如今在广州可说是举足轻重,不可能一声不响的长时间离开广州,再则,林则徐在京师不定有些关系能够关照,还有京师的一些大员,哪些他该拜访的,哪些要堤防的,这都要林则徐给他分析提醒。
伍秉鉴那里,他一回广州就先去拜访了的,对他去京师,伍秉鉴倒是没意见,不仅没意见,反而还大力支持,慷慨赞助了他一万两银子,这让他心里有些打鼓,此趟京师之行,怕是得破费几万两银子,想想他就有些心痛。
正当他东想西想之时,李旺快步进来禀报道:“少爷,有位金公子在外求见。”
听他将‘公子’两字咬的挺重,易知足随即就反应过来,是女扮男装的金公子,倒是很有些日子没见了,当即起身就迎了出去,走到院子,见的进来的居然是琦善那个刁蛮任性的女儿,他才想起,对方自称姓金的,他一听之下,却是错以为是金兰香了。
不过,这位金公子他也是招惹不起,没时间跟她瞎闹,当即便拱手笑道:“金兄好灵的耳目。”
金玲含笑拱手道:“今日到西关游玩,恰巧路过,顺道前来看看,不想易兄还真回来了。”
还有这么巧的事?易知足将信将疑,却是笑道:“来的早不如来的巧,在下这才刚回来,金兄就来了。”说着他伸手道:“金兄请。”
易知足一摊子事在身,没时间跟她闲扯,进屋落座,便径直道:“金兄可是想借那艘蒸汽轮船,这事何须金兄亲自登门,遣人来说一声便是。”
“我改主意了。”金玲说着一笑,“听闻易兄手中还有一艘最美丽最迷人最快速的风帆船,对了,名叫飞剪,我想借那艘。”
飞剪船,易知足手中不止一艘,但都各有用场,他要用,还的从海南调,哪有借给对方的?当即一笑,“不巧的很,那艘船并不在广州。”
金玲却不依不饶的道:“在下等几日无妨。”
“不是等几日,至少得等一两个月。”易知足道:“在下近几日要前往京师,须的用飞剪船。”
“易兄要去京师?”金玲大为意外,随即道:“易兄不是说笑罢。”
“是令尊安排的。”易知足看了她一眼,道:“朝廷要发行一千万国债,让元奇承办,这事金兄不知道?”
金玲还真不知道有这回事,琦善才不会跟她说这些破事,她好奇的道:“乘坐飞剪船去天津要多长时间?”
易知足笑了笑,道:“十天到十二天。”
“比五百里加急还快?”金玲一脸难以置信的道:“真有那么快?”他们从天津来广州,一路紧赶慢赶,还是用了一个多月时间,飞剪船居然只要十天?
易知足懒的回答,取了支雪茄,自顾点了,心里琢磨着如何将她打发走,见他这副样子,金玲却丝毫不恼他,笑盈盈的道:“易兄从没去过京师吧?京师衙门多,规矩也多,咱们做笔交易如何,你给我十块天宝限量版金表,我着肃顺在京师全程陪同你,保管你办什么事情都顺顺当当,如何?”
十块天宝限量版金表,这假小子还真是敢狮子大开口,不过易知足没有急着拒绝,对方说的肃顺这个名字,引起了他的兴趣,肃顺在大清也能算得上是一号人物,只不知道,她口中的肃顺究竟是不是同一人。
略微沉吟,他才问道:“肃顺是何人?”
见他如此问,金玲知道有戏,不慌不忙“刷”的一下打开折扇将烟雾扇开,缓声道“肃顺乃郑亲王乌尔恭阿之子,排行第六,与易兄年纪相仿,封三等辅国将军,如今是散秩大臣,成天闲着没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