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嘘!别说话。”我赶紧压低声音示意阿大住嘴。
这傻大个显然还不明白情况,好在被我这么一提醒,却也不再说话。
叮~
便在这时,抿着茶的樊组长忽地将碗盖子与茶杯轻轻碰撞了一下,随后,视线转向了前方。
而顺着他的视线看去,人群中,顿时一阵悉悉索索的声响,随后我便看到一个身披灰色长袍的老太婆从二楼的木楼梯上走了下来。
“嘿嘿嘿……”
这老太婆刚刚走下来便阴测测的笑出了声。
不过在我细看之下,却发现她腰间没有挂牌子,明显区别于场中所有招魂师。
也就是说,这老太婆在巫毒教的地位,已经超脱了挂牌招魂师,起码也是长老级别的人物。
哒。
樊组长也在这时将手中的茶杯放下,不动声色地对我说了一句:
“别怪我,是邪七让我带着你来的。”
我诧异,小声问道:“你们……这是要干架的节奏?”
“不是干架,是谈判。”樊组长已经站起身来,随后对着前方那走下来的老太婆开口说道:“汤婆婆,许久不见,别来无恙啊。”
汤婆婆?
我一怔,这号人物,自己还真没听说过。
“呵呵呵……”那汤婆婆听到樊组长开口,缓慢走到离我们只有一条走道距离的餐桌面前。
那餐桌边的一名招魂师见状,便自动让开了身形,退下一边。
汤婆婆缓缓坐下,那浑浊的眼珠子咕噜一转,尽显狡猾意味:“樊组长,怎么?才带几十个人来,就不怕……”
“走不出这天风苑?”樊组长嗤笑一声,语气一改往时的严肃,竟变得玩味起来:“别忘了,这里是京城。”
也直到此刻,近看这下,我才发现这汤婆婆除了一张皱巴巴的老脸之外,面上左侧嘴角还有着一颗十分硕大的黑痣。
怎么说,看起来总有些恶心的意味,特别是随着她说话,面上的皱纹还扯得那颗黑痣也在动弹着,像极了一只黑色的虫子。
而听闻樊组长略带警惕的话语,汤婆婆倒是保持着那阴测测的笑容:“京城,向来是你们长生门的地盘,这是圈内众所周知的事情……”
突然,她又话锋一转:“可假设长生门没了领导人,那……又会如何?”
樊组长依旧面不改色:“那就有劳汤婆婆费心了,我们门主大人安康得很,至少,也比你们卧床十年的教主要长寿得多。我想你应该先担心你们自己才对。”
“哦?是吗。”汤婆婆面上忽然扯起一抹古怪的微笑,随后又是开口:“废话,我就不多说了。这次来京城,是受了大祭祀以及教主的吩咐,想和长生门举办一场斗法大会,以祈求上天保佑,国泰民安。”
话音刚落,却见樊组长坐了下来,随后拿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继而语气平静的开口:“看来巫毒教内部问题不小啊,你竟然将大祭祀的名字排在教主面前说出口,啧啧啧……恩,当真是好茶,好茶。”
闻声,对面的汤婆婆浑身明显一颤。
这一丝细微的举动,明显被樊组长看在眼里,当下,他又是淡淡开口:
“大祭祀的那些小伎俩,或许我还没摸清楚,但是话先说在前头,有些动物,吃肉的,哪怕暂时睡着了,也不代表它转性子吃素了。而有些动物,吃素的,哪怕蹦跶得再厉害,它终究只吞得下杂草。就像猫,叫得再大声,它也不是虎。”
随着这一番话语落下,场中,顿时又是安静下去,落针可闻。
这气氛压抑得简直如同一座大山一般,当即让呆在樊组长身边的我心中忐忑。
身前二人的交谈,字字带刺,而且隐喻众多,话里话外针锋相对。
但无论怎么说,这里终归是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