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那一夜他所看到的那个身怀正气的少年!
只是此刻,杜白却隐约感觉到对方的身上有些奇怪。
其身上隐隐一种似有若无的怪异气息有些让他感觉到zhēn cì般的危险性。
杜白瞳孔微微一缩,随后故作若无其事地放下了帘子,只是心中却暗暗警惕。
“刚才是正气给我的预警?那少年似乎惹上了什么不好的东西……”
另一边,那少年似有所觉,转头看去,却是看见一辆辆马车缓缓驶过,路上行人来来往往却没有什么异样。他微微皱眉,旋即回过头去,目光最后一次注视了那门匾上的鎏金大字“刘府”,面上无任何表情。
而恰这时候,府里走出来的几个勾肩搭背的同龄少年,说着些什么话。
他们的衣服远比那身怀正气的少年要华贵,面相也更加富态。
他们的到来也让这位少年下意识地低头,迈步向府里走去。
这些锦衣男子是府里真正的少爷,与他这种丫鬟所生的庶子地位是云泥之别。平日里他可没少受他们的戏弄嘲笑,甚至打骂。可那位如今已经死去的爹自他出声那日从未正眼看过他一眼。
或者更准确地来说,他的地位或许连府里做活的下人都不如,连自己的生活与未来也无法掌握。
就连娘病死的那一日,刘老爷仍在外寻欢作乐,根本不打算为她找一个正经的大夫看病!
“区区一个丫鬟也敢攀龙附凤,还敢生下你这个杂种!若不是老爷善心好,早就把你连你那娘一同乱棒打死,如今病死也好,省了饭钱!”
少年至今还记得那一日他跪在门前,苦苦哀求大娘救命时,得到的却是那番奚落嘲弄。
他死也不会忘记!
自始至终,刘老爷的儿子这个身份给他带来的唯一好处便是可以跟着府里的先生读书习字。幸先生并不因自己的身份而瞧不起自己,如有疑问皆会悉心解答,让他感激许多。
因为他知道只有科举才能改变自己的人生,所以他没日没夜拼命读书,丝毫不敢懈怠。
只是真正要过了那独木桥又要多久呢?谁也不知道。
此刻如他所猜想的那般,那几个少爷根本没有将注意力浪费在他们眼中和下人无异的自己身上。
但就在他经过几人身边时,耳边却传来了他们随口所说的一些话。
一人疑惑问道:“爷爷当真这么说了?”
“自然,我可是亲耳听见的。”另一人似是故意炫耀般地大声道,“这次科举咱们府里谁若是能中了案首,便可得到他的亲自栽培,成为下一任家主!”
“家主!”
闻言,其余几人呼吸均是急促了起来,显然兴奋不已,然而想到这苛刻的先行条件,一腔热血却是先冷了半分。
“这案首也未免太难了吧,前几日先生才说过,咱们连合格都还差了不少……”
“唉……真是可恨平日里不读书啊!走,咱们几个先去喝杯茶解解闷,听说茶楼里来了个新的说书先生,有不少有意思的故事……”
几人越走越远,却没人注意到在他们身后,那个已经半步跨入门槛的少年蓦地停住了脚步,头微垂,眼睛里却是露出几分异样的光芒。
“功名……”他喃喃自语,面色晦暗不定。
只是无人知道的是,在他耳边不断传来一声声低沉的诱惑声音,只有他一人能听见。
“嘿嘿,想要功名还不简单,区区乡试而已,只需照我说的做便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