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白看见那掌柜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不禁失声一笑,说实话,对方该是多虑了。
双方有仇的确是没错,他从始至终都没有将荣家瓷庄看作是一个劲敌。
真正该要忧虑的是对方身后的范毅林才对。
……
夜色已暗,临安的某处宅府中刚刚散去了宴席,宾客散去,正是逐渐安静下来的时候。
白日时候的胡夫人看见微醺有几分醉态的老爷正从前厅有些踉跄地走回来,正心中一动,想上前去搀扶一把,谁想到一个狐媚子却是抢在了她的前头,搀扶住那老爷露出一副献媚的模样,让她好生气恼。
只是就在这时,她却是隐约听见那狐媚子娇滴滴地劝说着:“老爷,妾身近日又从一位好友那里买到了一件瓷器,据说是官窑里面出来的十分精美。但奈何妾身眼拙实在认不出来,不知可否劳烦老爷替妾身把一把眼?”
估摸着这看一看的功夫,就是一整晚了。
除了胡夫人之外,谁也不是个省油的灯,心里都有几分计量在。
“哦?”那老爷倒也没有醉的完全糊涂,一听便是来了兴趣。
毕竟这官窑里面出来的瓷器都还算不错,之前收集到的好些都让他有些爱不释手。
不过他也有些担心,只要不是买错了,买成近几年出产的定窑的即可……
话说这府城的官窑定窑早些年间应该也算是出名的官窑了,出过好几件传世级别的瓷器,皇帝也是爱不释手。
但有些可惜的是,这定窑近些年来做出来的瓷器品质有些下滑的趋势,虽然也可以算得上是上等瓷器,但是落在那些专业人士的眼中缺陷可就十分明显了。
无论是质地,色彩,还是细腻程度,都远远逊色于之前的水平,让人不禁暗自怀疑这究竟还算不算是一个官窑了?
也正是因为如此,定窑才会在今年被额外削去了上供给皇宫的份额,更是被颜面大失的知府大人给狠狠地批了一通,此时格外显得有些落魄了。
“你那屋里的瓷器,是哪个官窑的?”他顺口问了一句。
那妾室微微一怔,旋即媚笑道:“妾身听闻应该是咱们临安自个儿的……”
那就是定窑了。
这位老爷闻言顿时少了一大半的兴趣,笑意也没方才那么强烈了。
不过也正所谓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他还是打算过去看看。
兴许还能捡个漏呢?
胡夫人一看老爷似乎是要被那狐媚子给勾走了,心中不禁一急,来不及把老爷给哄到自己屋里去慢慢观赏,赶紧便是将自己白天买来的那个琉璃给拿了出来。
此物刚一拿出来,在烛火月月光的映衬下反射着夺目的光辉,犹如是罕见的宝物现世一般,立刻便是引起了那位老爷的注意。
“这是……”
他登时瞪大了眼睛,浑身一震,难以置信地望着这边。
随后便是十分激动地甩开了一旁还缠着他的那个妾室,急匆匆地朝着胡夫人走来。
根本不管身后那个妾室傻愣愣地看着他离开,气极地在地上踢了踢。
“这是哪里来的?”老爷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她手中的琉璃瓶,眼睛都看得直了,根本舍不得挪开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