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海号调转船头,从后面靠上山内座船,两面各有人拿起长钩将两船靠紧,两边的兵丁则紧张的对视,虽说没有将刀枪相向,不过,双方的铁炮和鲁密统都已点上火绳并挽在手中,警惕的看着对方。
赵烈带着李虎,余大宝,向船舷靠近,赵烈回身抬手下按做出让大家安稳的姿态,一边却用眼神看看黄汉,黄汉隐隐的点点头,余大宝先行跃上敌船,赵烈、李虎随后踏上敌船,苏建山则哆哆嗦嗦的尽全力踏上船来,不上不行啊,通译哪有不跟随将主的。
几个人没有带长兵器,都是随身带着腰刀,一名身着皮甲的武士上前让几人交出腰刀,余大宝抬手拦住,几个足轻上前欲动粗,后面一声吼,原来是山内信正发声制止几人,山内信正早就观察这位明将,只见他身材高大,面目黝黑,但却年纪颇轻,到了船上后,面对全副武装的武士,举止沉稳,可说是信心十足,不见一点胆怯。山内在心中赞了一声。山内信正不认为面对面交手对方有什么机会,武士的尊严让他发声阻止。但他也没有上前,毕竟打出族徽,现下他就是代表着毛利家。
赵烈趋前拱手施了一礼,山内信正一鞠躬,见礼后,赵烈轻笑一声,“难道武士大人就是如此待客的。”苏建山磕磕绊绊的翻译过来。
山内信正洒然一笑,做出请的姿势,傲然当先向船舱走去,肥田义男以及几名侍从随后进入,赵烈等四人跟随,到了舱内,山内信正当先入座,赵烈坐在山内左手,其他众人都站在两人旁侧,不大的舱室顿时显得的极为拥挤。
“不知千户大人有何见教。”肥田义男用磕磕巴巴的汉语询问。
赵烈颇为意外的看看肥田义男,没想到身着高等武士具足的肥田义男能说汉语来,“我等前来,是关于两国复交事宜。”
肥田义男惊诧的磕磕巴巴的翻译着,眼神先是看着赵烈,又看看山内信正,山内信正乍一听闻有点发懵,眼中一呆,什么情况,大明要同日本复交,接下来就发现一道亮光从下侧袭来,山内信正下意识的用手格挡,却发现巨力袭来,手臂被碰撞开,并被一副巨钳拿住,冰凉的利刃压在自己颈侧,与此同时,李虎、余大宝抽出单刀,轮向三名侍从,几人注意力全在山内信正的身上,刚欲拔刀,余大宝,李虎的雁翎刀已到,三人打着旋飞跌出去,肥田义男倒是把太刀拔出,不过,余大宝的反手一刀砍来,肥田义男急忙用刀格挡,不想两刀一碰,咔一声,太刀从中断开,雁翎刀余势未歇劈向肥田义男,幸亏肥田义男身着南蛮具足,防护尚佳,雁翎刀毕竟是余势,只是把盔甲砍出一道深痕,肥田则踉跄撞向舱壁,撞得七荤八素。
山内则是满脸通红,大骂,八嘎,欲起身抗敌,赵烈的匕首压出血痕,左臂则被牢牢压住,山内信正从未如此憋屈,口中三字经不绝,李虎用刀背狠狠的敲了一下山内信正的后脑,虽说隔着头兜,不过,山内信正还是嗡的一下,头部巨震,整个人都昏昏沉沉的,余大宝则一手拎起撞得七荤八素的肥田义男,用刀压住脖颈,肥田用古怪的汉语大喊,“饶命,饶命。”
舱门处涌来各个武士,开玩笑,这动静太大了,撞得舱壁乒乓乱响,不过,几人当时就傻眼了,正副使都被明军控制住。
这期间舱内唯一的看客,苏建山目瞪口呆的看着短短的几息之间发生的一切。
“让他们放下刀枪,否则杀死他们头领。”赵烈大喝道。
苏建山一愣神,等反应过来,正措辞一番,没办法本就不熟,受此惊吓更得回回神,这句日语该怎么说来着。
这时,有人等不及了,谁呢,肥田义男大人,本就胆气不壮的肥田义男一听不放下刀枪就要杀死自己,浑身一哆嗦,身嘶力竭的用日语大喊:“放下刀枪,否则,他们就要杀死山内大人。
门外一众武士这个为难,副使发话了,让放下刀枪,可正使没发话,就是正使发话动手,众人也不敢啊,两位大人可都在明军手中,山内信正倒是想发话,可正是头痛欲裂的时候,倒也知道应该说些什么,可从嘴里发出来的是呜呜啊啊的声响。
此时,一众武士的身后喊杀声大起,黄汉带领披甲、火枪组冲上日船,这时众武士足轻的注意力都在后方舱室,明军杀来,那真是左右为难,当先一个武士番头一跺脚,吼了一声,众人放下武器,有个别的不想放下武器,被明军立即乱枪捅倒,甲板平静下来,随着众明军冲上来的水手也抢下舵机,控制敌船。
这里安静了,后面的毛利家的海船却发现事情不妙,同监视他的海龙号对射起火铳来,一时响声大作,烟雾弥漫,赵烈倾听一下,“李虎,”赵烈向肥田义男一努嘴,“把他拉到甲板上,让他喊话叫后船投降。”
李虎应了一声,半拖半拽着肥田义男大人到了后舱室顶部,在雁翎刀刀锋下,肥田大人不负众望,喊话让后船投降,言道不投降,就杀掉正使大人,此言一出,后船武士就只有投降了,要知道战阵中主将阵亡,属下武士回去最严厉的是斩首,毛利家的军规不是吃素的,何况后船大多也是山内的亲信。于是海龙趁机靠帮登上敌船,至此两艘毛利家的海船全部被俘获。
赵烈亲自压着面如死灰的山内信正和惶恐不安的肥田义男回到福海号,命令把两船毛利船员监禁到最下层甲板,七艘船一起北航,离开航道,以避开可能遇到的商船。
“大人,我方受伤三人,都在海龙号上,是被倭奴的火铳所伤,在肩头和臂膀,不算重,将养一阵就可痊愈。”黄汉进到船舱回禀战况。“杀死倭奴八人,伤其十余人,首级都已砍下。”
“好,救治好伤员,都是上阵杀敌的好男儿。”赵烈很是满意,以伤三人的代价夺取两艘敌船,可谓大获全胜,赵烈没法不满意。不过敢战的兵将更是可贵。“传令,每人发下二十两白银。”此次是赵烈初次统带它船出战,太多的言语不如实际的利益,赵烈第一时间完成承诺。
船队安静的行驶了一夜,天明时离开了琉球海域,向着西北方逐渐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