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东的杂货店、村西的猪肉摊、再不济就是自家在镇上的钢材店,总之,哪里有场子就往哪里钻,没场子就自己搭个场子,正月初一到初五,除了吃饭时间,想看到禾大伯的身影还真叫难。
禾薇跟着父母给各家的亲戚拜年,从禾大伯那里赢来的八百块,她一分没留上交禾母,禾母包到了给禾美琴的压岁红包里,原本给五百的,这么一来,就是一千三。大伯娘从女儿那里得知这个事,气得嘴巴都歪了,三妯娌可真会打算盘,拿自家的钱替他们家充门面。
正想去二老耳边酸几句,却听同村的婆娘说,她那赌鬼丈夫又输钱了,而且这回输得比上回还惨,顿时坐不住了,抬脚就往镇上跑,找儿子落实这个消息的可靠性。
禾刚这几天抱着胖闺女、带着媳妇往丈母家跑得很勤快,一会儿是连襟请客、一会儿是小姨子喊吃饭,回到家鞋子还没脱、女儿的尿不湿还没换,他娘急吼吼地找上门了,开门见山就是一句:“你爸又惹祸了?”
禾刚这才知道,老头子又在外头滥赌滥借了,托熟人往赌场一钻,还真问来了消息:“说是输了八十万,问高利贷借的钱……”
大伯娘整个人都懵了。待缓过神,一屁股坐地上开始哭天抢地:“这个挨千刀的哟。还让不让我们一家子过日子啊……”
禾大伯赌红了眼,被儿子找到时,还赖在牌九桌前不肯起身,嘴里念叨着“这局一定翻本。这局一定翻本……”
禾刚气得脸色铁青,一手刀砍上禾大伯的脖子,将昏迷的人扛上肩送回了家。
禾大伯这事一出,老禾家的气氛热乎不起来了。
八十万啊,还是三分息的高利贷。光是每个月利息就得还二万四,。别说勤俭持家惯了的禾父禾母听后脸色煞白,家里条件一向不错的二伯娘也变了脸色。
二老就更别提了,听到这个消息后,差点没背过气去。上回已经有过一次了,这才多久啊,又蹦出一笔巨额赌债,大儿子怎么就越过越浑了呢?
好在老大家的钢材店生意稳定,虽说家里的存款没八十万,但五十万还能凑得出。余下的由禾二伯帮忙凑齐了。禾薇一家因为被老禾家的人贴上了“穷”、“才刚开始有起色”的标签,大伯娘问都没问他们。
禾母私下松了口气,暗自庆幸女儿中大奖的事瞒着没说,不然,大妯娌肯定会问她借,特别是中奖来的,对他们来说,就像白捡来的一样,借去了还不还都不一定。以前自家穷到儿子读不起书、半路辍学了,都没见老大、老二开口帮扶一把。何况这还是赌债,谁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瞧瞧禾老大,这才多久,就连续闹出两起几十万上下、加起来超过百万的赌债了。家里再有钱,也经不起这么败啊……
众人都在不同程度地唏嘘,暗叹滥赌害人不浅,唯有两个人,都不这么认为。
一个是禾大伯。自从输给侄女后,他老觉得自己牌运不顺。无论是麻将还是牌九,扶起就没见过好牌面,十次里八次都是输,赢的两次,都是看不进眼的小钱。以至于吃饭时看到侄女,都会忍不住皱眉,后悔那天拉着她陪摸几圈了。
再一个就是禾美琴了。
她某次听到自个儿老爹的嘀咕后,彻底把禾薇记恨上了,甚至还三番两次地跑到二老跟前告禾薇的黑状。
如果是往年,禾美琴的黑状没准儿能告成,因为二老疼她比疼禾薇多,这是明眼人都看得到的事实。
可今年,一则禾父禾母提来了不少值钱的年礼,除却羽绒服不说,那红膏的咸枪蟹,也是镇上买不到的,二老的高兴劲还没过去呢。
再者,禾老大滥赌输钱的事儿,又不止这一回,上回不也输掉了三四十万吗?要不是钢材店生意好,老大家的家底早被刨干净了。而且赌博这事儿,二老打从大儿子染上起,就天天念,念过不知道多少遍了,可人不听他们有什么办法。
是以,禾美琴在二老跟前并没讨到好处,还反过来被训了几句,大意是骂她“小小年纪就瞎嚼舌根”,气得禾美琴凳子一摔、头一扭,跑回家去了。
你道她放弃了?怎么可能!
她回家抓了把钱,上村里喊了几个平时要好的男生、女生,先请他们上杂货店吃了顿零食大餐,然后准备集体教训禾薇去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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