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就像海绵。挤挤就有了。”
从禾薇进门,就一直趴在沙发背上安静地听他们对话的小正太,冷不丁冒出这么一句,还是一本正经的老学究腔调,逗笑了禾薇。
许惠香好气好笑地拍开儿子:“我和你薇薇姐聊几句,你凑什么热闹!一边儿玩去!”
贺许诺笑嘻嘻地从沙发上起身,朝禾薇挤挤眼,回房继续捣鼓他的科学小实验去了。
禾薇也没多坐,父母交代的任务完成了就行,喝完杯里的西瓜汁。便起身告辞了。
回家路上,顺道绕了趟毓绣阁,买了点丝线、缎面,睡前绣几针,再让禾父得空帮她钉几个木质镜框,回头把绣品装裱起来布置新家新房间。
这么一转一绕,回到文欣苑时已经中午了,将自行车停放在自家店门口,摘掉大草帽和遮阳披肩,把许惠香硬要她带来的一箱子水蜜桃搬进店里。“爸、妈,我回来了!”
“怎么这会儿才回来?热不热?快吹吹风扇凉快凉快,茶凉在桌上,自己倒。”
禾母正在里间的小厨房洗菜。听到女儿的声音,探出了头。
看到女儿手里的水蜜桃,心肝儿颤了颤:“不会又是你师母让你提来的吧?”
继进口樱桃之后,他们家已经吃过好几次许惠香提来的当季水果了,三月的芒果、四月的山竹、五月的草莓、六月的杨梅,如今七月份。又让女儿提来了最时令的水蜜桃,吃得他们一家都难为情死了。
“嗯,师母硬要我带回来,说是家里好几箱子,吃不完也是烂烂掉,让我们帮忙消耗消耗。”
又是这句话。禾母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转身找禾父商量:“要不得空给她老师家做点家用的木器?像薇薇昨儿画的折叠花架就不错,用时拉开,不用了叠起来,放阳台也不占空间。”
“行。”禾父点点头,“那花架不难,两个晚上就能搞定。再让冬子上花鸟城淘几盆花草,一并送过去。”
“这主意好。”禾母这才放心一笑,回到里间继续洗菜,边问女儿:“你哥中午不回来,陪他师傅又去看什么展览了,你想不想吃凉面?想吃妈中午就不煮饭了。大热天的,没什么胃口……”
禾曦冬上回不是在遇古巷帮了个扭伤腰的老大爷、并送他回了家吗?那老大爷据说是清市古玩学会的名誉理事,得知禾曦冬在自学古玩鉴宝知识,且今后有往古玩界发展的意向,大手一挥,收他做了徒弟,平常有什么学习观摩的机会,都会带他一起去。
中考前,禾母还担心,儿子这样动不动就往外跑、看的又是和考试全然无关的展览,万一考砸了怎么办?
可第一次模拟考成绩出来,儿子的分数,比以往任何一次大考都好,去开家长会时,连他的班主任老师都说,只要他一直保持一模之前的学习状态,别说三中、四中几所普通高中随便他上,一中都没压力。
一中可是清市唯一的一所省级重点高中,升学率高达94%,再努力一把,能和海城一高齐头并进了。也就是说,只要进了一中,不要太混的话,上大学绝不再只是梦想。
禾曦冬一模之前的学习状态是怎样的?外人兴许不知,家里几口人特别是禾母还能不清楚?一个星期七天,上学那五天,放学后借口陪妹妹锻炼,踢球踢到学校关门才回家。周末那两天,没有一天是待在家里复习的,不是上遇古巷出摊,就是跟着他那个新鲜出炉的师傅东奔西跑看展览,有一次还跑去了海城,临时打来电话说晚上不回家住……这样的学习状态,班主任老师竟然还让他保持?
禾母真当无语了。
偏偏身边还围过来几个学生家长,羡慕她儿子成绩这么好,还纷纷问她在家是怎么督促孩子学习的,让她传授几招管孩子的经验,她如实答了句:“我和他爸没怎么管他……”
是真没管他,纯粹是放羊吃草,顺便还给家里挣点进项。
可学生家长哪里肯信啊,当她小气不愿传授呢,转头在那儿吐槽:“哼!不过是个模考而已,谁知道是不是运气,有什么好得意的,有本事中考时也考个年级第三……”
禾母委屈的,回到家饭都不想做了,兀自躺床上生闷气。
大厨罢工伤不起,禾薇被家里两个大老爷们推出来做说客。
其实她倒是想捋袖子上阵说“我来”,可禾父、禾曦冬一看到她碰菜刀,立马扬起高八度的大嗓门在那儿喊:“放着别动!赶紧劝你妈去!”
禾薇只好充分调动她的脑细胞,挪到禾母跟前,挖空心思地劝道:“妈,人家嘴上那么说,心里指不定怎么嫉妒你呢,模考要是不重要,学校干嘛召集你们开家长会啊?老师怎么会说让哥保持目前的学习状态暗暗?模考那就是中考的演练……”
禾母被女儿一通劝,想想有道理,立马又活了过来,逮着儿子碎碎念了几句,哼着小曲儿下厨做饭去了。
大厨复工,一家人喜大普奔。
不过打那之后,禾母虽然没有严加管束儿子的课余时间,但饭桌上,对他的叮咛比以前多多了,好在二模、三模两场大考下来,禾曦冬发挥得都很不错,三模之后紧接着就是真刀真枪的实战——中考了。
一家人跟着兵荒马乱了几天,直到中考结束、考后第十天成绩揭晓,儿子的分数进一中妥妥不成问题,禾母一颗心才踏实落地。
禾曦冬也总算不用再听禾母叨念了,虽然高中比初中的学习压力更大,但至少接下来两个月的暑假,他是解放的、自由的,是以,跟着他师傅往外窜得更勤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