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母心疼的是钱。云城那么远,飞机去飞机回,还有吃住的花销,一家子得多少啊。
转念又想,这钱挣了不就是花的么,要没俩孩子的帮衬,凭自己俩口子一介两眼一抹黑的下岗工人,小日子哪能涨得这么红火。如今孩子难得提个要求,大过年的还反驳吗,当即支持道:
“成啊,妈没意见。明儿把冬子的生日酒补办了,后日过年,过完年咱们一家就出门。禾美琴那事儿我看就这么晾着,让她害怕几天,等回来再说……”
禾薇也是这么个意思。
禾美琴这会儿人在医院动不了,但大伯娘一天一趟往家跑,自己不来说情,催着二老成天上楼,过个年都不省心。左右家里待得不痛快,还不如出去玩。
禾父见媳妇、儿女都赞成,考虑了一下,也就没反对:“成!那就定初二吧,初一常有亲戚上门拜年。别让你们爷奶难做人。”
腊月廿九这天中午,禾母邀来禾家埠的叔公、婶娘,给儿子补办了二十岁的生日酒。
烟花、爆竹放了小半天,可把圆圆乐坏了。
在京都,哪有机会摸到鞭炮啊,更别说大白天噼噼啪啪地随他燃放了。
珍珠不怕生,虽然打从被禾美美喂药骗去西山,有半天只赖禾薇一个人,好说歹说劝了两天,总算恢复了往日的欢脱,在亲戚们的腿间窜来窜去玩得很起劲。
头次见到小家伙的叔公、婶娘,好奇之余,纷纷赞小家伙聪明、机灵。
帮禾母出来招呼亲戚的禾二伯娘,送上瓜果茶水,顺嘴透露了几句。
老禾家的这些亲戚,只听说禾老大家的闺女这两天住院了,但不知道具体是啥个情况,听禾二伯娘一说,才了悟。
几个老叔公捋着花白的胡子直摇头:“建平家的这个闺女啊,确实养歪了。再不好好把把正,以后有的苦头吃。”
婶娘们也颇有感触地说:“确实有点不像样!早几年只觉得她娇气,啥事都得依着她,这几年是越来越闹腾。幸好老屋拆迁。村里人大部分都分散了住,不然传开来我们几家的小辈都会受影响。托媒找对象,一听有这么个不省心的亲眷,哪怕已经分了家,印象也会大打折扣……”
禾二伯娘顿时觉得说到了她的心坎上。这几天心里恼的可不就是这个事么,当即抚掌道:“可不就是这个理!不说远的,就说我们家鑫鑫,离成家立业也没几年了,摊上这么个闹腾的堂姐,好姑娘哪里还肯来我们家啊。”
难得当着长辈们的面发几句牢骚,好巧不巧被老太太听见了。
“明华你瞎说啥呢!鑫鑫找对象同琴琴有啥搭界?别整的琴琴多坏似的。”老太太不高兴地沉着脸说:“没见鑫鑫也是这几年才开始成器的,孩子小的时候得多包容点,大了自然会成器。你这个做婶子的,不帮着自家人。还净往外说道,你是巴不得你侄女的名声不够好听是吧?……”
禾二伯娘被老太太凶巴巴地训斥了一通,蔫搭搭地回到厨房,对禾母说:“你家正月里要去云城玩是吧?算上我们家吧。我算是看出来了,几个孙辈当中,老太太就偏心禾美琴。”
原本她不是想正月里出门的,娘家那边人情往来、请客吃饭都集中在正月。婆家这边虽没这么麻烦,可好歹二老还在,象征性地总归要请一请。可被老太太这么一打击,宁愿被二老说道。也不想挣那个脸面了。至于娘家那边,回来后补请也是一样的。
禾母麻利地炒着菜,笑着说:“二嫂你想的也太远了,鑫鑫以后肯定在大城市发展。不是说开年就要准备研究生考试吗?研究生毕业你还让他回禾家埠啊?回来也是带着城里头的姑娘请客办酒,哪还用你替他操心对象,有的是姑娘追着他跑啦。不过你要真想和我们家一块儿去云城,问问冬子和薇薇,机票酒店啥的,都是他们兄妹俩在联系。”
禾二伯娘趁热打铁。找兄妹俩问去了。
正月初二的机票和酒店挺宽松。补三个人完全没压力。
于是,正月初二去云城的队伍,从禾薇一家五口,发展到了两家八口人。
孰料临行前,大武也跑来凑热闹:“加我一个呗,云城我熟悉,我曾在那儿生活过两年,我给你们当导游,免费!”
冯铭这回说什么都不肯留旅馆守门了。凭啥大武能到处玩,玩够了还能上禾家蹭饭,他却得苦命地蹲在旅馆里吞泡面?
大武挠挠头,任务目标都不在这儿,留他一人在旅馆的确挺不厚道,于是提溜着冯铭同志,到禾薇跟前过明路:“那啥,这是我兄弟,一块儿出来任务的,前阵子他回家过年去了,这几天特地来陪我玩,我不是要跟着你们去云城吗?要不顺带把他也捎上得了,组个十人团队,到时包车包旅馆都方便,放心,费用我俩自个儿承担……”
禾薇考虑都没有,笑眯眯地应道:“行啊,人多热闹!”
说实话,带着家人跑那么远的地方玩,她心里也挺七上八下的。听说大武也想去,乐意得不行。何止是免费导游啊,还是中|南海出来的免费保镖,安全妥妥滴有保障!
剩下要担心的是小家伙。跟着他们上机下机,还得蹲笼子里待托运仓,总有点于心不安。
本来请章家人帮忙照看几天挺好。一来章家人喜欢狗、爱护狗。二来章志杰虽然心智不成熟,但对狗很好,和小家伙两次玩下来,已经混得很熟了。
但不怕一万只怕万一。
章家养了三年的田园犬,在自家地盘都能被过路游客宰了烤肉吃,万一再遇到禾美美这类的极品游客,不说把小家伙烤了吃,揣口袋带走了呢?禾薇可不想再感受一次被禾美美带走时的心焦。
思来想去,最后想到一个法子:先是装作托运,趁家人不备再把小家伙收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