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寒夜,夜已深。
地狱魔王的心情就和他的脚步一样沉重。
牛笑天终于葬了,这名震天下的剑客,结局也正和平凡人一样,只不过是一堆黄土。
他死得是否比别人有价值?
虽然在别人眼里他的价值大于泰山。
但地狱魔王心里最清楚,所以他黯然。他知道这问题的答案,就如他知道牛笑天本可不必死,不必死的人死了,价值几何?
只是牛笑天对地狱魔王的这份义气,深深地震动了他。
也许古往今来的英雄们多少都有些重义气!
地狱魔王自己又何尝不是?
沙依果果紧随着他,突然说:“你怎么知道蓝血头陀他们不会回来?”
地狱魔王看一眼天空,那眼神在说:“因为他是当代的枭雄,枭雄做事总和别人不同。”
沙依果果说:“有什么不同?”
地狱魔王沉默了一会儿,那眼神才缓缓地说:“他们绝不会做没有把握的事。”
沙依果果盯着他,似还不明白。
地狱魔王叹了口气,那眼神又说:“枭雄绝不做英雄,亦不是莽夫。”
沙依果果说:“英雄都很傻吗,你跟莽夫放在一起?”
地狱魔王那眼神在说:“傻并不可笑,因为唯有至情的人,才能学会这“傻”字,不过,往往英雄都是故人。”
沙依果果笑了,说:“傻也要学?”
地狱魔王那眼神在说:“当然,无论谁想学会傻,都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因为傻和呆不同,只有傻的人,才能练成精妙绝伦的剑法,只有傻的人,才能得到别人的真情,这些事,不傻的人是不会懂的。”
沙依果果垂下了头,似在咀嚼着他这几句话中的滋味。
过了很久,她才说:“你就是因为傻,所以才练成了青竹刀法?”
地狱魔王点了点头。
她轻叹一声,说:“没想到一别三日就要对你刮目相看了,这些日子你学会了不少,明白了不少,记得刚认识你的时候,你是个什么都不懂的狗人,什么都要我教你,而现在,你超过了我,是我的老师了。看来你的确是一个非常聪明又窍开通透的人,什么事都一点就明······只可惜······只可惜你就要走了,而且绝不会带我走。”
地狱魔王沉默半晌,那眼神说:“至少我现在在陪你。”
沙依果果说:“那么,我们为何不回去?小楼中有酒,有酒又有佳人,多好。”
地狱魔王那眼神在说:“的确好,但你却不知,那里已是危险之地,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最好还是不要回去。”
他自己刀法虽好,但还是害怕危险。因为他心情沉重,一个心情沉重的人,又怎么能保护身边的人?
沙依果果笑了,说:“危险?难道那蓝血头陀跟苟炳凡在小楼等你?”
地狱魔王摇摇头。
沙依果果说:“那有什么危险?难道是那蓝老虎来了?”
地狱魔王那眼神在说:“不是蓝血头陀,是苟炳凡,蓝血头陀身边的怒天。”
沙依果果说:“苟炳凡在等你?为什么不是蓝血头陀一起?”
地狱魔王那眼神说:“怒天等的人不是我,是你。”
沙依果果说:“我?”
地狱魔王点点头,说:“他要杀你,因为他对你动了真情,不然牛大哥活不过他三十六锏。”
沙依果果惊讶地盯着他看了很久,才说:“既然他对我动了真情,为什么还要杀我?”
地狱魔王盯着她。
沙依果果想了想,说:“我明白了,好,我听你的话,就在这里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