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不等他们有所动作,许一凡突然回过神来,看着静-坐在其对面的一僧,微微勾起嘴角,笑了笑。
“大师可有家?”许一凡突然问道。
“一入空门,万法皆空。”
“哦,这样啊。”
许一凡呢喃了一句,然后继续说道“我听闻,佛门讲究先入世,再出世,所谓的遁入空门,通俗一点儿说,就是出家,大师以为然?”
“然!”
“既如此,大师无家可归,何来出家一说,不知大师出的什么家?”许一凡质问道。
一僧看着许一凡,知道许一凡这是要跟自己辩论佛法,他巍然不惧,缓缓地说道“出家指的是削去三千烦恼丝,遁入空门,此家非彼家,许施主不必咬文爵字,偷换概念。”
被一僧揭穿,许一凡也不恼怒,只是笑了笑,继续问道“佛门有八正道,既正见、正思维、正语、正业、正命、正精进、正念、正定,又有八苦,生老病死、忧悲恼、怨憎会、恩爱别离和所欲不得,请问大师可曾感悟?”
“贫僧自幼学习佛法,行走西域诸国,尝遍人间疾苦,自然也尝得人间八苦。”一僧略显自傲的说道。
这一点儿,一僧还真的没有说谎,他出生在西宛国的一个村庄,从小就天资聪慧,爹娘是佛门信徒,他自然而然也是,在学习了佛法之后,他小小年纪,就开始朝圣,从西宛国一路朝圣,去往了南陀山,一路经过的王国众多,说尝遍人间疾苦,也不算假。
“大师可曾娶妻?”许一凡问道。
“不曾,一入佛门,万法皆空,娶妻只会徒增烦恼。”
“那大师觉得女色如何?”
“嗯?”
此话一出,众人皆是一愣,纷纷表情诧异,眼神古怪的看着许一凡,不明白许一凡为何这么问。
一僧也是愣了一下,不过,他很快就收敛心神,缓缓地说道“美色如猛虎,刮骨之刀。”
“哦?是吗?大师不曾娶妻,也不曾谈恋爱,怎么知道女色如猛虎,是那
刮骨刀呢?”
“谈恋爱是什么鬼?”
这是所有人在听到许一凡这么说之后,心中最大的疑问,还是谈恋爱这个新词上,娶妻他们知道,娶妻生子,此乃人生大事,是个人都知道,可是,谈恋爱是什么东西?
其他人不懂,一僧自然也不懂,不过,他并没有纠结于此,而是说道“佛门有八正道,也有八苦,更有八戒,其中八戒之三,就是戒色,女色猛如虎,历代高僧世代相传,此乃真理。”
“呵呵”
闻听此言,许一凡嗤笑不已,他看了看一僧,突然转过头,伸出手指向觉有情,问道“你觉得她美不美?”
觉有情突然被许一凡指着,所有人的目光都瞬间集中在她身上,这让觉有情顿时有种极度不安的感觉,一张俏脸,瞬间红了起来。
“美则美矣,却也只是红粉骷髅。”一僧依然不为所动淡然道。
“既然大师承认她美,可是,你可知道她到底有美,美在何处?”许一凡继续问道。
“贫僧不知,也无需知晓。”
许一凡点点头,又问道“那请问,大师你可赡养过爹娘?”
“贫僧爹娘早逝。”
“那大师可有兄弟姐妹?”
“曾有一个弟弟和妹妹。”
“那大师可曾操持一个家,尽到一个做兄长的责任?”
“人各有命,各安天命。”
“西域贫苦,大师可曾春耕秋收?”
“贫僧致力参佛,无需如此。”
“呵呵哈哈”
闻听此言,许一凡先是嗤笑,随即,放声大笑,越笑声音越大,越小声音越刺耳,这把在场的众人,看的一阵的目瞪口呆,不明所以,满腹疑惑。
“不赡养爹娘,是为不孝,不曾尽到一个兄长的职责,是为不仁,不曾春耕秋收,是为不作为,你说你修佛,每日除了诵经念佛之外,你都做了什么?你诵的什么经,念的什么佛?以一个旁观者的姿态,行走世间,这算什么体悟人间疾苦,人生八苦,你只体悟了生,其他的一概不知,所谓入世,你可曾真正入世?”
一僧闻言,微微皱眉,似乎被许一凡这番话给问住了。
许一凡却没有给一僧多余的思考时间,他继续说道“你的过往,我不曾得知,他们的过往,我也不曾得知,但是,西域如何,我大炎王朝的西北三洲如何,我却深有体悟,西北贫苦,西域亦如此,吃穿住行,此乃人生最基本的四件事,吃不饱,穿不暖,身无栖息之地,脚下无道路可走,活着都很难,却还要他们每天诵经念佛,上缴无数香火钱,供养你们挥霍,你的良心何在?你修的什么佛?”
“假佛而已,你的佛是假的,你这个和尚也是假的。”
“哗”
一语激起千层浪,众人被许一凡最后这句话,彻底给震惊了。
“你,过来。”
就在众人震惊不已的时候,许一凡指着查尔德,示意他过来。
查尔德懵懵懂懂的看着许一凡,下意识的走了过去。
“把手伸出来。”许一凡继续说道。
查尔德伸出手,只见许一凡掏出他的军刀,在查尔德的手掌上划了一道,瞬间,鲜血渗出,而查尔德也下意识的闷哼一声,嘴角微微抽搐,眼帘微微跳动。
“疼吗?”许一凡看着查尔德问道。
“不疼!”查尔德咬着牙说道。
许一凡看了一眼查尔德,又把目光投向一僧,问道“大师觉得他疼吗?”
“刀刃加身,安有不疼之理。”
“那大师觉得他有多疼?”许一凡又问道。
一僧不说话了,而非鱼,安知鱼之疼?
许一凡却说道“我知道。”
说完,许一凡就伸出自己的左手,用军刀在掌心划了一道,鲜血瞬间渗出,一双白皙的手,很快被鲜血染红,而许一凡却看也不看一眼,脸上更是没有丝毫表情,眼睛始终凝视着一僧的眼睛,缓缓说道“他很疼,我知道,大师也知道,可是,他有多疼,大师不知道,我却知道,大师想不想知道?”
不等一僧说什么,许一凡朝慕容濉使了个眼色,慕容濉瞬间明白许一凡想做什么,径直走到一僧身边,抓住其左手,放在桌子上,而许一凡拿着军刀,在其掌心划了一道,鲜血瞬间涌出。
“大师之前不知道,现在应该知道了吧?”许一凡说道。
一僧面无表情,只是静静的看着许一凡。
许一凡笑了笑,说道“大师所谓的体悟人间疾苦,体悟的只是他人的疾苦,而他人的疾苦到底有多苦,大师可曾知道,你可曾真正的体悟?”
“佛门讲究入世,大师确实入世,可是,何为入世,如何入世,入世之后该如何,大师心中可有答案?你所谓的体悟人生疾苦,都是假的,说你是假和尚,不过分吧?”
“连你这样的大师,都不曾真正体悟人间疾苦,那你的佛呢?祂可曾体悟?你们这些佛门信徒,又可曾真正体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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