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
盖庭鹜闻言,打了哈哈说道:“许参将说笑了,就盖某那点儿微末本领,可担不起帅才二字,倒是许参将有帅才之能,此次跟西域的战役,许参将可是居功至伟啊,假以时日,必能成为国之重臣。”
“许某只是一介市井匹夫而已,跟盖将军想必,相去甚远啊。”许一凡也笑着说道。
“许参将过谦了。”
“盖将军言重了。”
“”
站在马车旁边,看着这一大一小两个‘相谈甚欢’,宛如多年未见的老友一般,正在侃侃而谈的场景,让赵娣感到一阵的尴尬和无语,连他这个局外人都感到尴尬,也不知道这两个人是怎么聊下去的。
按照赵娣的预计,盖庭鹜既然敢放纵手下,公然挑衅许一凡,试图激怒许一凡,那他来了之后,肯定会言语讥讽一番许一凡才对,可事实却是,这二人正在互相吹捧,怎么都感觉别扭。
二人在一番吹捧之后,盖庭鹜率先转移话题说道:“自从两国交战开始,敌国的细作探子猖獗,关城作为中原的重要门户,为了防止这些探子细作渗透,盖某可着实费了一番功夫,没想到今日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识一家人了,让许参将见笑了。”
说完,盖庭鹜就转移视线,看向盖烈,呵斥道:“没长眼的东西,还不快滚过来给许参将赔礼道歉。”
面对盖庭鹜的呵斥,盖烈却不情不愿,一脸孤傲的走了过来,看着许一凡,重重一抱拳道:“卑职有眼不识秦山,多有多罪,还望将军不要见怪。”
许一凡眼神玩味的看着盖烈,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番盖烈,点点头,说道:“盖校尉也是恪尽职守,我怎么会责怪盖校尉呢。”
盖烈闻言,默然不语。
盖庭鹜则狠狠地瞪了一眼盖庭鹜,然后一脸笑意的看向许一凡,说道:“许参将一路舟车劳顿,不妨到我府邸休息一二如何?”
许一凡闻言,则笑着摇摇头,说道:“休息暂时不急,有件事许某刚好想问一下盖将军。”
“哦?何事?但讲无妨。”
“关城作为朝廷门户,西北此时正在大力重建,盖将军征税如此之重,恐怕不妥吧。”
此话一出,盖庭鹜的眼睛微微眯了眯,而跟着他一起来的奚冠玉和羊舍戦,二人对视一眼,心中都暗道:【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
“许参将有所不知啊,正是因为西北正在大力重建,所以才要征收重税,此次两国交战,粮草军饷消耗不少,其中大部分粮草军饷都是从关城的粮仓拿出的,现如今,关城的粮仓已然空虚,盖某也是无奈,才出此下策。”
说到这儿,盖庭鹜似乎想起什么,又补充道:“关于增收赋税的事情,我已经上奏朝廷,朝廷也依然批准了,许参将若是不信,我这就差人去拿文书。”
许一凡闻言,则笑着摇摇头,说道:“盖将军误会了,许某只是随口一问,并没有指责的意思。”
盖庭鹜见状,则似笑非笑的看着许一凡,眼神充满了挑衅。
盖庭鹜说的没错,自从陛下下旨西征,两次西征,西征军的大部分粮草军饷,还有军需都是由金武军提供的,但是,要说关城的粮仓库房空虚,那就是无稽之谈了。
作为朝廷的门户,河谷城的粮仓是炎朝三大粮仓之一,其储存的粮草足够三十万大军,维持五年的量,怎么可能轻易就消耗殆尽了呢,更何况,虽然西征军两次西征,粮草军饷都是从金武军这边出的,可在之后,朝廷也把这个窟窿补上了,不但补上了还有多余的,可以说,现在的河谷城粮仓比之前还要富裕。
至于盖庭鹜说,他在关城征收重税,得到了朝廷的许可,应该也是事实,毕竟,盖庭鹜即便再如何肆无忌惮的行事,也有顾忌的地方,在关城征收重税,若只是满足他自己的一己之私,都不用许一凡来过问这件事,早就有人弹劾此人了。
可是,根据许一凡得到的消息,虽然朝堂之上,确实有人就这件事弹劾此人,可声音太小,根本引不起重视,而出现这种结果,只能说明,盖庭鹜跟朝中很多官员都达成了协议,这些人从中攫取到了好处,不然也不可能给盖庭鹜说话。
其中,帮着盖庭鹜说话最多的还是户部,没办法户部掌管天下银钱,这几年来,炎朝十分的不安稳,到处都在打仗,而打仗就需要银钱,户部虽然不敢说捉襟见肘,可也确实急需钱财,此时,中原诸多商人都跑到西北来,盖庭鹜趁机征税,户部可是乐见其成的。
当然,这只是于公而言,于私,官员也需要生活,常言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每一个位列朝堂的官员,他们的身后都有一大家子人,单单只靠朝廷那点儿俸禄,是完全不够,而炎武帝既不好女色,又十分的勤俭,在打仗期间,炎武帝除了从内库拿出了一大笔钱财之外,还率先提出勤俭生活,宫内的一切开销,都大大缩水,上线下效之间,朝中的那些官员,自然也要争相效仿。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之前是战时,苦一点儿也就苦一点儿,可是,现在打赢了,战争结束了,再也不用勒紧裤腰带过日子了,而想要恢复到以前的富裕生活,自然得想其他的办法了。
三百六十行,其中最有钱的就是商人,此时商人蹦出来,不拿他们开刀拿谁开刀啊,而这些事情,炎武帝应该是知道的,可他也只能知道,面对这些人捞取钱财的事情,也只能睁一眼闭一眼,只要做的不过分,他也不会说什么。
盖庭鹜在来之前,就知道许一凡肯定会过问此事的,而他也早早做好了准备,他有朝廷的文书在手,即便是许一凡也不好说什么。
许一凡当然也知道这一点儿,他只是随口一提,然后他就转移话题道:“我听说前段时间,有一支运输盐铁的商队被当成细作给抓捕起来了,盖将军可曾听闻此事啊?”
盖庭鹜闻言,先是一愣,随即就想到了什么,转过头看向副将奚冠玉。
奚冠玉连忙上前,抱拳道:“末将奚冠玉见过参将大人。”
见礼完之后,奚冠玉就直接说道:“却有此事,这支商队由三部分组成,分别从嘉州,海洲和福州,汇集于灵洲,组建之后共同前来,其运输的朝廷管控的盐铁,在发现他们的时候,他们说不清盐铁的来历,面对搜查时,还持械反抗,为了安全起见,我们只能暂时将其抓捕起来。”
许一凡听完之后,点点头,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变化,只是转过头,看向盖庭鹜问道:“盖将军可知晓此事。”
“略有耳闻。”
“队伍当中可否有一个叫李一斗的人。”许一凡看向奚冠玉问道。
“嗯。”
奚冠玉沉吟片刻,点点头,说道:“好像有这个人。”
“这个人现在何处?”许一凡连忙问道。
奚冠玉看了看脸色微微有些紧张的许一凡,又看了老神在在的盖庭鹜,然后笑着说道:“此人持械对抗,在抓捕的时候,被打断了胳膊,然后被丢进大牢严刑拷问了一番,只是此子是个硬骨头,百般酷刑之下,硬是什么都不肯说,为了杀一儆百,以儆效尤,此人已经被诛杀了。”
说完,奚冠玉看着脸色阴沉的许一凡,问道:“莫非许参将认识此人?”
许一凡认识李一斗吗?
当然认识,此人正是言午堂墨刀营的学生之一,其在商贾之道上颇具天赋,这主要归功于,此人本身就出身于商贾之家,只是家道中落,又被外戚霸占了家产,被迫流落街头,被许一凡发现,收为弟子。
许一凡的百货楼和四季楼,在对外扩张的时候,主要负责人就是李一斗,其先后去过嘉州,登州,扬州,苏州,温州和福州,在许一凡大力发展武装力量的时候,此人为许一凡提供了充足的财力,可以说,在许一凡的阵营当中,此人就是他的左膀右臂,其地位丝毫不亚于秋歌,茅一山,许一安这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