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是他亲生血脉,臣的母亲是他当年强要进府,若说不爱,当年为抬臣母亲进府,不惜去求了自己的岳丈,既是如此,为何迎她入府后却眼看着我们母子受难?”
“无数次他明明可以挺身而出,却视而不见,臣以为——有能力阻止却冷眼旁观者比施暴者更令人作呕,他为权势甘愿伏低做小,牺牲我们母子二人,如今他的示好只令人恶心。”
“臣与母亲均已对此人死心,只是这世道难为,母亲身为太傅的妾室,如今又有诰命在身,实在难以摆脱,陛下的抬举恰成了一道枷锁。”
秦风不是完人,不可能将所有事情都算计在其中,就比如这诰命,初开始他的确是替母亲欣喜,如同变相地与嫡夫人平起平坐,可后来突然醒悟,这是一把双刃剑。
萧令瑶品着这番话,似有所悟,玉扇在她掌心轻一下、重一下地拍打着,不知道过去多久,她凝视着秦风的眼眸:“你果然是恨极了那里。”
秦风的神情依旧平静:“父亲曾经准备让臣永世不得出府,作为病秧子依托嫡长兄而活。”
“为何?”萧令瑶问道。
“长兄未至二十岁便可升至从四品,殿下是否觉得臣这位长兄是才情过人?但在臣看来,他不过是乘了外祖父与父亲的东风,有人为其筹谋罢了。”
“而臣,正是父亲为其筹谋的一枚棋子,当今陛下用人除去才华以外更重品性,若嫡长兄可以长年照顾病秧子弟弟,是否会成为一桩佳话,传进陛下耳中会是如何?”
“秦太傅居然要用你来替自己的嫡长子讨名声?”萧令瑶错愕不已,今天略修饰过的眉毛扬起,心中百感交集,同样是亲生的血脉,就因为嫡庶不同,待遇竟是这番地天差地别么?
秦风想到今日秦佐怀看向自己的欣喜,心中只觉得讽刺。
莫不是还当他是几岁的稚童,略给点甜头就能让他忘却以前发生的事?
父子情淡泊,这是不争的事实,就连柳苑也与秦佐怀离了心,如今的柔情温顺都作假。
秦风垂下眼眸正想着心事,一只纤纤玉手突然伸过来在他的手背上敲了几下,他不禁抬头,对上萧令瑶颇具同情的双眼,不禁失了笑:”殿下不必同情臣。”
“看来驸马当初答应本宫的请求,竟是有这么多缘由在其中。”
“殿下如今可知道臣是真心上这条船了?”秦风执箸替她夹菜:“臣当初拒了那入仕的机会也是有自知之明,无人提携,毫无根基,那官场牵涉诸多,岂是臣可以处之的。”
“何况,殿下也不想臣入仕。”
萧令瑶噗嗤笑了,拿起玉扇打了一下他的手:“你这人呀,太过精明,入仕必有牵扯,从商可好解决多了,不过是本宫的一点小小心思,你非要戳破了不可。”
秦风却真挚道:“臣与殿下言过,必定开诚布公。”
这人……萧令瑶的手微顿,竟是不知如何应对才好,原本是各取所需,此人给她的惊喜已大过预计,面对如此赤诚,她反觉得自己的用心有些卑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