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刚出口,便见到她眼底划过的泪水,他陡然噤声,真是一步错,步步错,如今酿得苦果也是他自寻死路,但若说悔,他绝不悔!
再说萧令瑶被点了穴后又一阵安睡,刚刚苏醒,就听到门被砰地一下推开,扭头看过去,本以为又是那姓柏的小公子或是郎中,未料到一妇人闯进来。
对方手持帷帽,看到睁开眼的她,脸上突现出一抹慌乱,萧令瑶从混沌中慢慢抽离,眼神落在对方的眉眼之上,缓缓滑过,终是喃喃出声:“阿娘……”
“凝儿。”
来人顿在那里,身后的父子俩不敢靠近,下一刻,门便砰地关上了。
柏江无奈,柏泽远安慰道:“父亲莫急,夫人如今正在气头上,如今姐姐她醒转,慢慢地气就该消了,得亏姐姐命大,不然……”
柏泽远话没有说完,就收到柏江一记不悦的眼神,柏泽远委屈道:“还是儿子把姐姐从阎王爷手底夺下来的呢,又千里迢迢地护送回来,否则真无半分余地了。”
柏江岂能不知这个道理,若非儿子去得及时,萧令瑶命丧皇寺,他与夫人将会彻底无解!
屋内,那夫人将帷帽扔到一边,快步来到榻边,笑中带泪望着萧令瑶:“凝儿,阿娘终于找到你,此番险些生死相隔,你放心,这笔账阿娘必定帮你找回来。”
萧令瑶早已经抛却心头疑惑,无甚比母女重逢更值得相庆,阿娘看她的眼神依旧如前。
前朝太子之女,容莹安!
容姓,前朝皇姓!
一声凝儿让萧令瑶记起了她久违的名氏讳,九年,足足九年,生离!
容莹安难以说明这九年她的遭遇,想到屋外的狗男人,更是一把心火烧得旺盛,若非他搅局,她岂能如今才把女儿接回,又岂能让儿子落入元帝之手!
只叹终是晚了一步,阴差阳错,如今棋子已落,如何悔矣?
萧令瑶显得相对平静,姐弟俩与母亲分离并非首次,只是这次的时间久了些罢了,感觉到胸口的隐痛,她只是抓着阿娘的手低语道:“阿娘,疼。”
压在肩上九年的重担好像在此刻得到了宣泄,终有了可以依靠的人,不必再勉力支撑。
容莹安心口绞痛,将女儿拥入怀中:“不疼,凝儿不疼,阿娘有神丹妙药,吃完便不疼。”
萧令瑶倚靠在阿娘怀中,再次闭上了眼睛,这一次,她睡得格外安稳。
知晓阿娘在此,对这陌生环境的警惕彻底散去,卸下心防的她如今才安睡了一把,这一睡便是第二日,恢复些气力的她穿上丫鬟送进来的衣衫,终于步出房间。
门一开便是沁人的香,园内何止牡丹,各色花卉全齐了,看到一只蜜蜂落在花蕊上,她定定地看了许久,突有人靠近,将披风给她披上。
母女对视一眼,九年,当年的稚儿如今已经是出嫁过一回的女郎,容莹安心酸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