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峰的震惊不比众人少,但内心还有一丝莫名的亢奋,驸马爷居然开朝称帝,他永远无法忘记自己难掩自卑,用恶意面对他人时,是萧令瑶一眼看穿了卑劣的他。
更忘不了纵然如此,驸马爷依旧帮了他,纠正了他当时微妙的心理,将他推到正路上。
虽说他后来也替秦风的书局赚了不少银子,他打出生起收到的最丰厚的一笔报酬也来自鲲鹏商行,或许以鲲入国号略不端重,但鲲鹏实在是承载了太多人的记忆,意义重大。
秦风为何要取鲲字,聂峰完全觉得理解,甚至欣慰。
他现在不敢流露出任何多余的情绪,只能在震惊过后埋藏住内心的那丝雀跃与欣慰……
沈力的心卡在嗓了眼,虽说秦风说这番操作可有一半的机会保住他的命,反过来,也有可能激怒元帝,让他命丧紫宸殿!
虽说不怕死,但能活下去不好吗?他还来得及看东越萧氏惨淡的结局!
或许是元帝沉思的时间过去得太久,以致于洪公公不得不在接收到宋洛提示的目光后硬着头皮低声呼道:“陛下可是渴了,要不要续茶水?”
平日里洪公公根本不会问这样的问题,但凡他觉得元帝需要就会直接做了,而元帝也从来晓得这老奴才有多懂得照顾他,是以在听到这发问后,他如宋洛所愿地清醒过来。
“嗯。”元帝只发出一个音节,洪公公忙替他续满茶杯,只是续满了七分,不敢满。
元帝端起来抿了一口,明明杯子里的茶水不多,放下去的时候也未见力道,杯子里的茶水还是溅了出来,几许水渍打在刚刚打开的信纸上,字迹被水一沾,墨微微化开。
元帝盯着那几个字眼,突然抬头道:“你们君王与我也有过翁婿之情,不知这位荣国夫人又是何来历?”
“荣国夫人是我朝皇后娘娘的生母,名为容莹安,与荣国公是一对夫妻,两人育有一对双胞胎,甚是可爱,皇后娘娘对他们十分疼惜。”沈力报复似地说道:“举家阖喜。”
元帝脸上的肌肉抽动了一下:“荣国公?”
“自是荣国夫人的夫君,别人都是妻以夫贵,这位却是因夫以妻贵,”沈力故作惊叹道。
元帝本想追问荣国公的名讳,到了这份上,他心里门清,那么多人失踪都不是巧合,几年下来,陆陆续续走的人恐怕都和秦风脱不了干系!
现在讲出口扇的依旧是自己的脸,他堂堂九五之尊被一个小驸马耍得团团转,他人不在东越,却挥云却雨,好不自在,反倒是让他沦为了笑话!
仔细想想,还有什么是自己没有想到,武安侯带三千大军离开,若是也与他有关,自己才真是被臣子背叛,被亲子女、女婿暗算了一把,这才是最大的辱!
何况,还有她,她不顾与他都有了子女,改嫁他人,宁愿嫁给一个江湖莽夫也不看他一眼,以前义弟在便也罢了,义弟去了以后,她不也一样没有为他守贞,另嫁他人!
可以是柏江,为何不能是他?!
紫宸殿里众人大汗淋漓,宋洛都不敢出声,也不知道过去多久,元帝突说道:“使臣前来辛苦,不如暂且留在宫中,待朕思量思量如何处置。”
沈力面色不变:“多谢陛下!”
他从入宫时就知道性命只在元帝一念之间,没有当场将他拉出去斩了就不错了,现在将他限制在宫里,是准备切断他与外界的联系,让他插翅难逃。
至于接下来如何,谁能预料呢,沈力想到秦风所说的一半一半,心道这就是生死各一半!
沈力被小黄门客客气气地带走,元帝这才看向自己的“参谋”们:“诸位爱卿觉得如何,朕那驸马爷好大的本事啊!”
一瞬间底下跪了一大片,连宋洛也在其中:“陛下息怒!”
元帝脸上浮现笑容,洪公公胆颤,心知这哪是笑,这是怒极!
“息怒,你们可知朕为何怒?”元帝似笑非笑道:“宋相,不如你来说一说?”
“陛下……”宋洛手心冒汗,硬着头皮说道:“姓秦名风,其国号又与鲲鹏的鲲字对得上,臣不得不有个冒犯的想法,这大鲲的君王是否是前驸马爷,若是他的话……”
“若是他,又如何?”
“若是驸马爷,实乃不孝!”wap.bΙQμGètν.còM
“不孝?”元帝玩味地品着这两个字,嗤笑道:“他居心叵测,步步为营,用一个方正把朕耍得团团转,柳家人撤走了,他再没有后顾之忧,就敢在朕面前卖乖,他,仅是不孝?!”
宋洛哪敢出声,在元帝眼中,秦风是狼子野心,陛下只想将他碎尸万段!
“千防万防,家贼难防,他何止是不孝,他大逆不道,该遭天谴!”元帝突地起身,底下众臣忙将头低得更狠,不敢抬头多看一眼:“郭家人被劫,朕以为也与他有关。”
宋洛惊得后背冒汗:“陛下何出此言?”
“押送郭家众人的官兵回禀,他们在林中歇息时遭受一诡异之物袭击,来不及反应便失去知觉,还将遗留在现场的物件呈了回来,甚是古怪稀奇。”
“普天之下,能做出这等古灵精怪之物的除了朕那位好女婿,还有何人?!”元帝字字句句不离对秦风的指责:“他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元帝想破头也想不到秦风会自圈一地立国建朝,他本以为秦风只是与容莹安合流后找到一个隐秘的地方隐藏起来,从未想过这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