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燮微微点头。
“使君认为,南北两边同时开工,修成通北大道,需多少岁月?”
这有什么联系……士燮回答:“最快五年,迟则十年,或许更久。”
“如此大道,自古未有人修过,不可知也。”越秀还补充了一句。
“不惰工的话,五年十年应该够了。”秦宓含笑点头,又问:“今日道路未成,但依我王财力,依旧可遣兵马入交,无非是消耗更多罢了。”
“未有北道之今日,士使君并在座诸位,可有与我王一争高下之心?”
秦宓环顾众人,目光所过,皆躲闪移开。
要是想打的话,就用不着费这么大的劲求和了。
士燮手微紧,道:“我等无作乱之心,交州之民也素爱太平。”
秦宓轻笑道:“今日来十万之军不想战,五年十年后来二十万军亦不想战。”
“当中之差,无非我军耗粮千万与五千万;于交州和使君言,有多少区别?”
“修一北道,使无差之军后推五年十年,何乐而不为?”
无论人少人多,你们都不敢打,也打不赢,干嘛不答应条件晚些日子再挨揍?
“拒绝北道,则明日兵发;修建北道,则兵延多年。”
“罪祸相等,而时间有差,还需考虑么?”
说的还真有理,反正早晚我都不敢打,干嘛不拖一拖呢……不行,我怎么能被他带沟里!……士燮猛地摇了摇头。
“自然不同!”
“今日虽有军来,但我交州也有数百万之众,凭城一守,胜负未知。“
“来日数十万人,道路通途,顺势而下,岂能同语?”
“道路险阻,耗粮重则军势难强,来军也将为之一减。”
“险阻化通途,粮草运送容易,征南之军自然倍涨。”
比蹋顿还是要机灵些……秦宓意外但不慌,有条不紊道:
“使君认为,凭我王钱粮之富、地之辽阔、兵民之众,今日便来不得几十万人么?”
“我们相信周王的能力。”越秀道:“但中原战事未休,他真的愿兴数十万人来我交州么?”
“有理!”秦宓颔首,笑道:“今日中原战事未休,我王未必会兴兵数十万征南。”
“但天下征伐不止,五年十年之后,必有大变。”
“多年后,若诸贼势弱先后被平,我王征南,无论有无通北之道,单凭使君一人依旧挡不住。”
“若诸贼势强而我王势弱,这北道一开,不正好给了交州机会么?”
曹操等人倒下了,周野卯足了劲打交州,这些山林也不顶用。
曹操等人没倒下,周野快倒下了,交州不是正好走这大道出去吃肉喝血?
“依此看来,使君不修北道,其害有三:
一,触怒我王,兵锋即至,城破身陨;
二,假使交州侥幸得存,残喘数年,等诸雄倒下后,再入末路,难逃一死;
三,交州得存而势衰,我王受挫,泄愤于交,交州依旧难逃覆灭之灾。”
听到这话,士燮不时抬头看向秦宓,与其对视。
秦宓信心十足,士燮在他眼中看不到任何胆怯,反将自己瞧得心慌了。
见士燮等人无言接口,秦宓接着分析——“使君修北道,其利有四:
一,可暂免刀兵之危,眼前可得太平;
二,将来诸雄倒下,我王自北道入交,念及开道之情,下手必有留情处;
三,中原有变,交州未受今日之刀兵,又可从北道而出,大有可为;
四,北道一开,交州与外界相接,民间通市,以珍宝换得必须之物,于民有利有功。”
说到这,秦宓脸上浮现一抹饱含深意的笑:“纵然将来使君事败,青史之上,后人也要记你一笔功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