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浑身一震,齐齐看向那道人影。
张任翻了个身:”还不快点?”
“是!”
几人不敢忤逆将令,裹着死去同袍的衣服抵御严寒。
等到司马醒来时候,身边已没了张任的影子。
“将军!”
“将军!?”
司马连忙去将两个军士推醒。
他突然醒悟过来,哭道:“必是昨夜将军听了我们说话,误以为我们怕死,故将我们留在此地,自己厮杀去了。”
三人提起兵器,匆匆往外走去。
轰!
轰轰!
轰轰轰!
清晨宁静的山中,忽然响起了孤独的鼓声。
“将军!”
军士跑到赵云面前:“张任又出战了。”
“他还有几人?”赵云摇头中带着些无奈。
周野已差快马送来了信,让他尽量不要为难张任,招降善待此人。
“一人。”
赵云一滞,提枪挂剑,亲自来到山道上。
山道上,一枪、一剑、一旗、一人而已。
张任披甲持枪,大步而进,背大旗一口,上书四个血字‘诛奸扶王’。
“张将军,你这又是何苦!”
赵云高声喊道:“我王已备侯爵州牧之位,正等将军前往成都听封!”
“我有我王,岂能听你王之封?”
张任摇头回应:“生不能封刘氏之侯,是张任造化不足。”
“若不得侯爵而不知尽忠,愧为人也!”
言罢,张任挺枪杀了过来。
赵云麾下军士立即相迎,被他格杀数人。
“退下!”
赵云无奈一喝,亲自挺枪,拦断张任孤身回援之路。
“生路在前,何必求死?此刻后悔,尚来得及!”赵云格住对方长枪。
“若今日你是我,当如何?”张任反问。
赵云一愣。
“早闻你大名,枪术了得,今日有幸讨教。”张任一笑:“无论胜负生死,都要谢你送我回成都了。”
赵云一叹:“如你所愿!”
两枪相缠,互斗于山道之间。
五十合后,赵云一枪即出,刺破对方胸膛。
赤血滴落,张任一声大笑倒地。
清晨朝阳初起,一缕光照破米仓山的浓雾。
透过丝丝血气,光芒一路洒向山的另外一头。
目光半睁,张任抬手触碰那道光,笑意安详:“益州……天亮了。”
获胜的赵云毫无喜色,只是盯着手中染血的银枪。
杀人无数,今日的血,却是将枪都染沉了。
“将军!”
山道对面的哭声,打断了赵云的思绪。
三道人影出现在对面,各掌刀兵,满脸是泪,看着倒在赵云脚下的张任。
“将军,我们一同回去!”
他们不是张任,他们没有搏死的本钱,让云骑生擒下来。
“留着性命,送他还乡。”赵云挥了挥手。
接着,他又到张任藏身之处,见到了那十几具胸前刻字的尸体。
一贯稳重的他失态不已,几乎垂泪:“都说蜀中多男儿,今日方开眼了。”
他转身离去,又忍不住数次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