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p>
皇城之中，百官其聚。</p>
皇城之外，百姓们翘首以盼。</p>
有不少人抬头看天，面露犹色。</p>
今日大典，但天色一直乌沉沉的，重云深压，给人一种不详之感。</p>
礼部和司天监等官员都紧张不已，明明算了天时，今日乃是吉日，该是大晴天才对，为何天色如此难看。</p>
且吉时将至，他们的皇后还迟迟未到。</p>
百官心中都忐忑不已，这场大典该不会要出变故吧？</p>
萧沉砚身穿帝王冕服立在祭台之下，俊美伟岸，他神色平静，闭目养神般，看不出丝毫波澜。</p>
左相颔首上前，轻声提醒：“殿下，时辰已至，王妃她……”</p>
“开始吧。”萧沉砚睁开眼。</p>
“这……”左相迟疑，如此会否不好？</p>
萧沉砚神色笃定：“她不会迟到。”</p>
左相朝礼官颔首，庄严宏大的乐声奏响，萧沉砚于礼乐声中，一步步走上祭台。</p>
他目视苍穹。</p>
在礼官那声上禀苍穹之后，他淡淡道：“孤，不拜神。”</p>
在礼官震惊的目光中，萧沉砚自对方手里拿过三炷香，目视苍穹，一字一句道：</p>
“天时地和，四季轮转，自有秩序，人族之民顺应天和，生生不息，不受神恩，亦不承神怒。”</p>
“自我之后，凡俗之民，不劳诸天之神过问。”</p>
此一席话，是要与神族割席，断了神族在人间的香火。</p>
一时间，天地风云变色。</p>
滚滚重云中，似有怒吼声，雷霆闪电闪烁，吓坏了所有人。</p>
苍穹之上，落下一道人声。</p>
凡人不可闻，却清晰的落入萧沉砚耳中。</p>
“人间帝王，如何敢不尊神？！”</p>
萧沉砚嗤之以鼻，感受到从天而降的威压，那股威压里带着一道令他厌恶的熟悉气息。</p>
他视线穿过冕旒，似也穿透的云层，与苍穹上那双隐匿的眼睛对视。</p>
“吾为人皇，何须尊你？吾之国民，非汝之民，又何须尊你！”</p>
天道是天道，神族是神族，天道之下，众生并无差别。</p>
何时开始，神族也能代替话了？</p>
“汝之脸虽大，也莫管的太宽了！”</p>
一声呵骂，直冲天神。</p>
登时间，轰鸣雷声响彻天地，百姓们惶惶不安，只觉头顶的天似要裂开了。</p>
惊恐之中，一道光束冲天而起。</p>
那光束自北方出现，紧接着又是几道光束冲天而起。</p>
那些光束黑漆漆的，明明该是不详之色，却给人一种怪异的感觉，既叫人恐惧，但又透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神秘宏大。</p>
比之头顶乌云更浓重的黑暗拔地而起，大雾逆行上苍穹。</p>
云层后，似响起了几声惨叫，雷霆与闪电消失不见。</p>
而那几道光束中，一一显露出数道宏伟法相。</p>
“北方鬼帝贺我族陛下与人皇！”</p>
“东方鬼帝贺我族陛下与人皇！</p>
“中央鬼帝贺我族陛下与人皇！”</p>
“南方鬼帝贺我族陛下与人皇！”</p>
四方鬼帝显露法相，十殿阎罗紧随亮相：“十殿阎罗贺我族陛下与人皇！”</p>
幽冥之声，震荡天与地。</p>
凡俗百姓齐齐仰头，这一幕，所有大雍子民皆能见。</p>
那片大雾遮挡住了神族窥视的目光，也让所有大雍子民看到了这一盛景。</p>
漫天阴雪飘摇落下。</p>
一道身影似从不可窥视的深渊中而来，大雾磅礴中，无数鬼影在她身后，她身穿赤红冕服，头配十二硫王冕。</p>
凡她所经之地，绽出朵朵业火红莲。</p>
浩大之声，响彻人耳。</p>
那是万鬼齐呼的声响。</p>
“拜见阿罗刹天陛下！”</p>
无人看清万鬼的模样，可无数人清晰的从那声声鬼语里，听到了熟悉的声音。</p>
那是属于他们亡故亲人的声音。</p>
皇城之上，萧沉砚早已走上了城楼。</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