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b>59&nbp;真正的恶魔
“七哥,这时候已经戌时了。你看这天。”
幺叔尽力的站直身子,对着七叔的耳朵说道。
突然七叔猛的一惊,立即把头上裹着的那一层棉服脱了下来,四周看了一遍不觉也是大骇,“戌时?”
七叔有个不太雅的雅号“空壶七公”,家中有酒不隔夜,早上一壶酒,一醉到黄昏。
六十多岁,妻丧子早亡,无论他走到谁家,只要有酒,便不会吃他们一口饭菜。就这样的一个人,无论走到谁家,心里也是难免会不高兴的。
只是圣山向来富足,谁也不缺他的一壶酒,谁也不会多说那句让人不高兴的话。
可只有幺叔和故去的八叔才知道,他本不是一个“糊涂人”,也从来不会做糊涂的事。
幺叔点了一下头,没有说话,两人的目光齐齐的看向了巴化嗣。
在这种时候,最好是听从集中统一的指挥,如果所有人都发表自己的意见,肯定会让事情乱上加乱。
在特殊的事情,的确是最好的选择。
巴化嗣当然知道,这本来就是他作为大祭司的责任,可也知道他自己的错误选择很可能会把族人带进无边的地狱。
四月飞雪肯定是有人用了强大的巫法或法术力量在操控,可是他们并没有丝毫的办法。
近100多年,巫族的巫法体系已经残破不堪,族人中也只有八叔修炼成掌控天时的巫法,山口一战他和所有巫法系族人同时陨落。
他们就好像一群奔跑在丛林中的狼,而对手却像天上的苍鹰,他们不能飞上天空,只能在地上躲藏。
他沉默了一会道“再前面不远,就是一道山口,我们到哪里再停一下,要不族人们不被大雪埋了,也得让这风吹干。”
幺叔和七叔都点了点头,看来也只能这样了。
看着再次开始移动的队伍,七叔突然问巴化嗣道“老四,十三呢?”
是啊。
十三呢?
他就像一匹潜伏着的雪狼,据点的2000官军已被他拔除的七七八八,也看见族人们离开圣山,向着藏西方向逃去。
可是他并没有跟随,族人一起离开。因为他还想继续狩猎更多的猎物。
“黑化”的本性嗜杀,所有一切生命都是他的猎物。
现在已悄无声息的摸到了军营。
军营除了许四多和潘正明各自带走的300多人之外,还剩下不到二千多的巡防营和不到一千人的绿营驻兵。
天上雪花大如鹅毛手掌,朔风如刀。
牟十三没有刀,却有透甲锥。
杀人不见血的透甲锥。
非铜非铁,是用2000年的牛角炼化而成。
天地间一片惨白,白的脸,白的雪,红的血……
鲜血飞溅,无声无息。
白雪也已被染红,却看不见任何的刀光剑影。
被杀的刀未来得及出鞘,杀人的早已无影无踪。
一片片红雾,在巡防营肆意纵横。
军营中心有一座僻静的营房。
大帐外四月飞雪,
大帐内温暖如春。
红泥焙成的小火炉,
炉上温着的是新酿美酒。
美酒入喉,美人在侧。
聂兴善脸上是自信而满足的。
水月仙子脸上却有隐隐的不安,“你真不设法拦挡他?”
聂兴善和蔼的脸上,镇定安详,任谁都看不出他的大帐以外,鲜血早已溅满了白雪,“你说过,天选者杀不死。”
“外面也是几千条人命。”
“用他们换巫族的命,并不委屈,何况还有朝廷的抚恤。”
水月仙子早就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可是这些话从他口中说出,心里还是会针扎一样的疼。
“按照时间推算巫族也应该到山口了。”
“的确到了,可并不会如想象中那么顺利,而且此战绝不容有任何闪失。”
“你还是在估计朝廷。”
“你是知道的。”
“我是知道……”水月仙子,轻叹了一口气,她知道自己后面的话已没必要出口,她了解他的过去和执着,只是提醒一样的说道“他比昨天似乎更加的强大。”
“我本来用的就是他的强大。”
“难道革命党真的比巫族还要可怕?”
聂兴善点了点头,脸上的自信似乎暗淡了几分,淡淡的说道“革命党气势如虹,气运正盛。密匙‘逆天改命’,也无非是一种传说。可你说过天选者是‘代天之意’,如果控制了他,岂不就是控制了天意?”
水月仙子却轻轻摇了摇头,没有说话,其实他忧郁的眼睛已经说了话。
“如果能被人控制的天意,还算天意?”只是她并没有说出口。
“我之所以要杀死巫族的老弱,也无非是不给他们留下任何负担,要让他们心中有恨,心中有恶,让他们为了生存不择手段,让他们为了活着肆意妄为。只有咬人的狗,才是最好的狗,只有吃人的狼,才是有利用价值的狼。”
“只要心中有恶,你便可以控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