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柳听的直皱眉,忍不住插嘴问道:“过年的时候不是还一家人回娘家拜年了吗?当时没跟娘家人说?”
在这个时代,女性的生活总是更艰难一些,倒也不是说要和离,奔自由,但林大妹娘家父母健在,还有两个兄弟,何至于被如此嗟磨还不出声?
刘香一时没有说话,含糊的说道:“咱们都是外人,这内里就不知道了。”
朱月娘和陈阿婆却听懂刘香的未尽之意,都摇头叹息一声,与娘家说了就有用吗?何况就钱氏那重男轻女的性子,怕是不会替女儿出头的。
刘香感觉气氛有些沉闷,也不再说林家的事。
她从针线筐里拿出一块绣好的帕子,带着些讨好的笑容,开始跟陈阿婆请教刺绣的事来。
等薛兴富从地里回来得知这个消息后,忍不住跟朱月娘商量,是不是要去林家祭拜一下,无论怎样,死者为大。
薛柳拿爹娘的心软真是没辙,不是她心肠硬,而是都与林家断亲了,还去什么去?
好在小叔薛兴贵跟她统一战线,这才打消了他们的念头。
----
而此时不仅薛家的院子里在讨论着林大妹的悲惨遭遇,林家门前更是聚集好些亲朋,吵吵嚷嚷说要去男方家讨个说法。
陈家将棺柩送回来,撂下一句林大妹犯了七出,已经被陈家休妻,是自己想不开自觉而亡,称不能入他们陈家的祖坟。
钱氏当场就气得两眼一翻晕了过去,醒来后自然不肯轻易罢休,好好的女儿嫁过去,就这么没了,如今还要落下一个被休的名声,这口气自然不能就这么忍了。
钱氏扑在女儿的棺柩面前,哭天抢地的又是打又是骂,只不过三分为女儿惨死,剩下的七分都是怪男方家不做人罢了。
林大江眼眶通红的软坐在一旁,整个人像是被抽干了力气,他是被内心的悔恨击溃了,“怪我,过年大妹回来的时候,我要是答应她……”
他如今回想起当时林大妹过年回来的样子,处处透着不对劲,没想到那一面竟是天人永隔。
薛荷花又是忙着主持院里院外,又要顾着撒疯的婆母,忙的像陀螺一样,一时也没有心情安抚自家丈夫,都已经这个地步了,说这些话,又有什么用呢?
赵玉竹抱着小儿子站在门外,听到林大江的喃喃自语,忍不住冷哼一声,“要的不是你儿子,你当然无所谓了,即使再来一遍,我也不会同意将三宝过继出去!”
林大河脸色难看的站在一旁,拉了一把赵玉竹,“你少说两句吧!”
赵玉竹瞪他一眼,完全不给自家夫君面子,“你真要心疼自家妹子,就去找陈家算账去,在这拉着一张脸给谁看?”
赵玉竹站在外面冷眼瞧着屋里的人,抱紧了怀里的孩子,冷着脸转身走了。
她对林大妹的死可惜但不同情,如果林大妹要怨就怨她嫁的不好,凭什么怪到她头上?
她的儿子更是无辜的,如果有人敢将这事牵扯到她儿子,她就跟谁拼了。
林家吵吵闹闹了一天,第二天林本才召集不少叔伯亲朋,乌泱泱的又抬着林大妹的棺柩朝男方家去了。
他们在陈家门前大闹了一场,甚至还动了手,最后还是陈家的族长出面,事情才算谈妥了。
最后林家撕毁了休书,林大妹的棺柩还是留在了陈家,由陈家办起了丧仪。
薛柳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轻蔑的笑了,滑天下之大稽,却又是活生生的现实。
不是所有人都有足够的力量去承担别人的不幸,各人有各人的名字,而故事之所以是故事,都是要过自己的日子罢了。
这不,林家的事情刚平息,钱氏就已经开始给自家小女儿张罗亲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