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正德躺在通铺床上,整个人像是被雨淋过,浑身都湿透了,脸色惨白,正虚弱的喘不上气。
李正德看到薛兴贵进来,想撑起身子坐起来,被薛兴贵拦住了。
“李叔,不用起来,好好躺着。”薛兴贵坐在床边,仔细打量了李正德几眼,蹙眉道:“可有伤着哪里?我已经请人去喊大夫来了”
李正德摆摆手,“不用,我没事。”
薛兴贵:“看过才放心,小武还没回来,我等他回来了再走。”
李正德撑着身体靠坐起来,从怀里掏出一个破破烂烂的荷包,他郑重的递给薛兴贵:“房费。”
薛兴贵接过沉甸甸的荷包,心里酸酸涨涨的。
他刚才在外面已经听黑子说了发生了什么事,李正德被两个人套了麻袋拖走,想抢他昨日收的房费。
不料李正德瞧着瘦弱又沉默,却很有几分不要命的架势,任歹徒对他拳打脚踢都死死护着腰包不松手。
他看着李正德的伤痕累累的脸,认真说道:“李叔,若你出了什么事,我如何同小武交代?若是还有下次,切记一切以自身安全为重,钱没了还能再赚。”
李正德轻轻点了点头,缓了片刻,感觉好些了,才缓缓说道:“我没看见行凶者的长相,是大毛帮了我。”
薛兴贵一愣:“乞丐大毛?”
李正德点点头。
薛兴贵蹙眉思索片刻,说道:“那真是要好好谢谢他,明日多定十个馒头给他们吧。”
薛兴贵一直守着李正德,等大夫来看过,又去抓了不少药,借了客栈的后厨开始给李正德熬药。
黑子讨好的凑过来,笑着拍马屁说李家摊上了好东家,又是请大夫又是亲自熬药。
薛兴贵笑着没说话,这请大夫可真的贵啊,一天的房费都不够,还好他出门带了钱。
薛兴贵一直等到油灯燃起,李小武才踏着夜色回来了。
薛兴贵面露愧色的将事情告诉李小武,李小武听了一惊,立马就往房里冲,想去看看自己的父亲,却被薛兴贵一把拉住了。
薛兴贵:“李叔刚喝了药睡下了,好在没什么大碍,就是要躺上几日。”
李小武死死握紧双拳,双眼通红的看着薛兴贵,咬牙切齿道:“东家,可知是什么人干的?”
薛兴贵无奈的摇摇头,又认真保证道:“放心,我会查清楚,给你们一个交代的。”
李小武抹了一把脸,缓和情绪后摇摇头说道:“这事怎么能怪东家?我父亲身子不好,我担心日后若还发生这种事……不如让我父亲替我去送货,我来守着铺子。”
薛兴贵思索片刻,“这事还需从长计议。先让李叔养好伤,这几日我来守着,你放心送货就是。”
李小武点点头,他看了一眼屋外昏暗的天色,踌躇道:“东家,时间晚了,我送你回去吧?”
薛兴贵摆摆手,让李小武留下好好照顾他父亲,又将大夫嘱咐的事项和煎药的事细细说了,这才大步往家走去。
不料刚走出客栈门口,就见到打着火把脚步匆匆的往这赶来的胡大明。
胡大明身后背着长弓,神色冷峻的看着薛兴贵。
薛兴贵看到胡大明一愣,以为是不是家里出了什么事,挥手正要打招呼,就被胡大明用力呼过来的一巴掌打断了。
薛兴贵捂着被拍疼的胳膊,不可思议的盯着胡大明:“胡大哥,你发疯了啊?”
胡大明冷哼一声,举起手掌还想打他,被有所防备的薛兴贵躲了过去,只得怒声道:“这么晚不回家,可知家里人有多担心你?”
薛兴贵挠挠头,嘴硬道:“我出来办正事呢,何况我一个大男人,能出什么事?”
胡大明气的怒目而视,薛兴贵又嬉皮笑脸的凑过来,服软道:“我知道胡大哥最是心疼我了,但这次是事出有因,咱们回家吧,我路上慢慢与你细说。”
胡大明和薛兴贵趁着夜色赶回了家,等焦急的家里人看到两人安全回来,这才齐齐松了口气。
等听说客栈发生的事,那颗刚松下去的心又提了起来。
朱月娘担忧道:“光天化日,竟然还有人敢当街行凶!咱们报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