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从白长剑滴落一滴鲜血,他望着眼前这个妖娆多姿的女子,倒在血泊里竟还能如此凄美,她那双眸尽是嘲讽之色,她声音虚弱,却掷地有声。
“蜀山也不过如此,满口仁义道德,说是匡扶世间正义,做的却是宵鼠之事,什么大义都是狗屁,以暴制暴,你们才是披着羊皮的狼,是罪恶的化身。”
盛乐愤然控诉,她是杀人有罪,可死得人里就无罪了吗?那一个个色欲上头的样子,如果她不下狠手,今夜爬上她床的又何止一人。但宁从白不由分说就对穿云寨上下判了刑,她不服。
“妖女,休得胡言乱语。”
宁从白眼底升腾出一丝凉意,手中剑直抵盛乐咽喉,只要再近半分,必将血溅当场。
“我胡言乱语?哈哈。”盛乐笑了,脸上沾染着血迹,像一朵盛开的彼岸花,张狂却又凄凉,“十一,被女人骗尽家财,一怒之下杀了她的姘头,官府追捕,被逼上了穿云寨。老二十五,多俊的小伙,就因为不小心碰了一下权贵的姨娘,活生生被打断一条腿,风华正茂,却落得半身残疾。十七,他,本是个地地道道的农夫,男耕女织,多好的日子,就因为媳妇长得俊俏,连年干旱,庄稼不收,被逼买儿买女,最后连媳妇都给抢了。还有他,陈七,陈家官宦世家,一家二百零六口,就因为他爹在朝堂上说了句满纸荒唐言,满门抄斩。你的天道绕过了谁?”
瞎编的事盛乐张口就来,保命要紧,戏精本精的演出那可是感人肺腑的,只有陈七的前尘往事是真,其他都是编来的,反正人已死,宁从白也查不出什么来。
盛乐抹了一把泪,一番激荡人心的话下来,她早已痛得满头大汗,那种楚楚可怜更是让人忍不住想要怜爱她。
“你
说呀,他们不无辜吗?他们的公道又谁来还?”
盛乐每一分泪都恰到好处,她咬着嘴唇,浑身颤抖,眼眸滑落炙热的泪,滴答落在血泊里,像是合鸣,又像是在诉说着不公。
“还有我呢,一个手无寸铁的小女子而已,你也能狠杀杀手,你配得起蜀山弟子这个称呼吗?你了解过我的痛苦吗?我本该有一个幸福美满的家的,我是被抢上穿云寨当的压寨夫人,一个四十岁的莽夫,我才十八,最是娇嫩,可他还是辣手摧花了,我每天过的是猪狗不如的生活,在他眼里,我就是个取乐的物件。本以为大当家死了,噩梦就结束了,可这才是噩梦的开始,大当家之位传到我手里,谁也不服,一个个想方设法要杀我取而代之,我一个柔弱女子能干什么,苟且于世只为保命,你知道一天被七个男人睡我的心有多痛吗?”
撕心裂肺地哭诉着,盛乐恰到其份地落下一腔热泪,满脸凄凉之色。
“可谁又来拯救我这个可怜的女子。”
绝望与痛苦交加,盛乐甚至都被自己捏造的悲痛渲染,浑身散发着一份悲凉,双目无神,犹如死人。
宁从白手微微颤抖,不敢去看那一份苍凉凄楚,但心却能感受到她的凄凉,甚至那些画面一个个闪烁而过,让他那颗心多了一丝同情。
“世间竟有如此悲惨之遇,我当真错了吗?”
捏紧了手,收起了长剑,宁从白选择了相信,一个身无半分功力的女子,一开始他只以为她深藏不露,到现在他还不明白吗?所谓的大当家只是个以色侍人的可怜女子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