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穗宁明白了,“狄伦来到京城,只要稍加打听就知道,李琰和你走得很近,那么你的身份自然呼之欲出,做不得假——”
她的眼睛微微发亮,越说思路越流畅。
“怪不得狄伦大费周折要跟你比武,就是想激你使出岳家独门的武功或心法之类的,再借此大做文章,在陛下面前揭穿你,最好能治你一个欺君之罪!”
可他却从未想过,这是商渡早就为他布好的一个局,一步步引着他走到今天。
狄伦自以为谋算心机,挑拨离间,然而他才是那个被商渡玩弄于股掌之间的小棋子。
商渡笑着点头,带着宠溺和纵容,看着他心爱的姑娘手舞足蹈,分析利弊。
然而下一瞬,姜穗宁就毫不客气地抬手,狠狠拍了他大腿一下。
“你千算万算,就不怕陛下真的遂了狄伦心意,治你的罪?”
“你还总说我行事弄险,你又比我谨慎到哪里去?”
“平时小打小闹也就算了,你的身份可不是能开玩笑的,赌输了就什么都没了!”
商渡温香软玉在怀,浑身上下本就紧绷敏感,被她突然一拍,更是不受控制地泄出一声闷哼,带着压抑的喘息。
姜穗宁原本还气鼓鼓地瞪着他问罪,忽然感觉到身下有异,小脸瞬间通红,又气又羞。
“人家跟你说正事呢,你怎么……”
商渡耳垂罕见地泛起一丝薄粉,眼角也染了红,俊美的面孔上表情似痛苦似欢愉,呈现出一种复杂又惊人的美感。
他握住姜穗宁纤细的指尖,带着她的手在他身上来回摩挲,仿佛这样才能稍微纾解身体里汹涌叫嚣的欲念。
“穗穗,是你先动手的……”
他嗓音哑得不成样子,低沉的尾音像带了小钩子,挠得姜穗宁身上也有点软。
商渡的呼吸粗重了几分,幽深的黑眸明灭,理智与疯狂在交错。
好一会儿,他才稍稍平复,继续道:“正因为这件事是狄伦挑起来的,陛下更不会治我的罪。”
“他不但不会治罪,还会给我厚重封赏,让大周百姓都看到,他是个宽容自省,有错能改的英明之主。”
从顺康帝在万寿节上,被百官逼着为岳家平反后,他就只能沿着这条路一直走下去。
罪,都是奸臣犯的,他这个皇帝都是被小人蒙蔽的,岳家满门无辜,但皇帝永远没有错。
尤其是这次狄伦来京城借兵,表面上装得乖顺,还说要娶大周公主,称臣岁贡云云。
结果一转脸就揭破商渡的身份,还想让顺康帝下手解决自己的心腹?
真当他这几十年的皇帝白干了?
当着狄伦的面,顺康帝心里就是再震惊,再愤怒,他也得替商渡把场面撑起来,还要把他捧得高高的。
安内,才能攘外。
谁亲谁疏,谁远谁近,顺康帝还是分得清的。
商渡把头靠近姜穗宁的颈窝,低低道:“不过你说的也没错,我确实有赌的成分。”
他赌的是顺康帝对岳家仅存的那一点愧疚,还有他们君臣相交数年,那一点点微不可察的信任和温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