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不了这机关,进去了就是死路一条。”瘦高个摸摸下巴:
“如今这钥匙被二公子收着,哪里用得着咱们担心?”
“你这话倒也是。”年长那人抱起双臂:“不过……”
“不过什么?”瘦高个儿快人快语:
“莫不是你担心这院里还藏了贼?”
他一面说,一面用手指胡乱指点着:
“这里?”他指向院角。
江沅扭脸一看,正是方才她那“同行”蹿出来的地方。
“还是这里?”一根手指指向头顶上方。
正是江沅的藏身之处。
江沅:……
这小子怕不是有点儿做贼的天赋。
瘦高个儿正往树上比划着,突然一个黑影从他头顶上飞蹿而下,把树下的两人吓了一大跳。
“咪呜——”
“原来是只狸奴。”年长那人长出一口气。他皱着眉头想要踢上一脚,那狸奴却灵活一跃,瞬间跑得没影了,倒是让他差点儿闪了腰。
“怎么样,我就说吧?”瘦高个儿瞧着好笑:
“这树上哪能藏贼呢?至多就是藏个畜牲。”
江沅:……
她真恨这树冬天不结果子。要不然,她非得摘个扔下去,给这人开瓢了不行。
“这承恩楼不可能真出事,退一万步讲,就算出了事,也算不到咱们头上。有这工夫,还不如多在前院盯着。”瘦高个儿朝前院努了努嘴:
“那院子里堆的木料和绸布,才是咱们该上心瞧着的。这要是出了什么岔子,戏台子搭不起来,坏了二公子的兴致,咱们可非得跟着倒霉不可。”
另一人随着他的话朝前院看了一眼,显然是被说动了,两人又低语几句,年长那人拍拍瘦高个儿的肩膀,两人一同朝前院走去。
待两人走远了,江沅纵身跳下树。她快步走到承恩楼前,先摸着铜锁看了看,又去推了推卧棂窗。如她所料想的一样,几扇铁窗都锁得死死的。
真就是……有去无回。
江沅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
……
“都在为这事儿发愁。”小六把茶壶放到桌上。
临到唱堂会的时候,这人不见了,可不得愁么!
“急也没有办法。”何榆微微蹙眉:“能做的都已经做了。”
这几日,戏班里的人一有空就出去寻人,把能想到的地方都翻了个遍,府衙那边也一早就着人报了官,可惜还是一无所获。
一个大活人,愣是不见了。
“琼英姑娘那日出门时,只说是去瑞蚨祥看料子。我瞧着,她面上与平时也没什么两样。”小六努力回忆着,思索了半天,也没有想出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她不是会不辞而别的人。”何榆摇摇头:“尤其是在这个当口上。”
不几日,便是杨府的堂会,傅琼英是戏班里的青衣,堂会当天还有她的戏。她这人做事一向稳重可靠,不可能在这个节骨眼上突然一走了之。
小六给何榆斟了杯茶:“这倒是。琼英姑娘从没因为私事误过庆云班的戏。”
何榆注视着杯中微微翻滚的茶叶:
“现在老是找不着人,干等着也不是办法。戏折子已经给人送过去了,到时候要是唱不了,怕是没法交代。”
戏折子一旦写好送出,要唱哪几本戏便已经定下,临时换戏,不光雇主要挑理,亦有损庆云班的声誉。
“谁说不是呢?”小六的眉头拧成个疙瘩。
何榆探手从桌上拿了份戏折子展开来看。
《滴水恩》。
傅琼英到时要唱的,便是这本戏里‘叹囚衣’这么一出。
何榆沉思良久,拿起笔来,快速在旁边写下一行小字,随后把戏折子递给小六:“支会鼓乐师傅,到时候照着这个准备。”
小六赶紧把戏折子接过来,只见《滴水恩》旁边,多了‘涌泉报’几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