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实点儿!”晏七忿忿道:“若不是我家侯爷仁义,哪还有你张口的份儿?”
他记得清清楚楚。方才这人被他拦住,也想一刀捅死他来着。
他可没有侯爷那般气量大,能平心静气跟这人说话。
“好个仁义……”男子被海启升扼住咽喉,声音断续而喑哑:
“有其父必有其子!当年是谁……率人闯进祠堂……杀了祁家女眷?!”
霍桐停住脚步,眼神骤冷:“你怎么知道这事?”
说罢,他示意海启升松了那人的咽喉。
男子猛咳几声:
“被我说中了?”
他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好一阵方才平复了气息:
“你说霍延至仁至义,当年凡是不抵抗之人,一律不伤他们性命。那祁家女眷呢?祁将军的未婚妻,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霍延却为何不肯给她一条活路?!”
霍桐静静听完,漠然看着男子。
他好像知道这人是谁了。
“当年粟州城破,”霍桐幽幽开口,声音平静已极:“先父路过一处宗祠,突然有十几人手持兵刃冲出来……”
“你当是其中一个。”
男子死死盯着霍桐,额上青筋暴起。
“祁瑥把女眷藏在宗祠里,大抵是想保护她们,让她们不至于被掳受辱。”
霍桐看着男子,眼神虽厉但话语平和:
“粟州城破,先父并未对城中百姓下手。若不是你们冲出来,先父未必知道,那宗祠里藏着祁瑥的家眷。”
他目光幽幽:
“只是你们偏要冲出来送死,又能有什么办法?”
“你胡说!”男子暴怒的如同一头狮子。
祁将军当年,是让他们护着祁家女眷。
可谁能做到,当手上沾满亲人故友鲜血的仇敌在面前经过时,能够无动于衷?!
“说到底,若祁家女眷死了,那也是死在你们几人手上。”霍桐神色淡然。
男子疯了似的挣扎,双目猩红:
“是霍延!是霍延杀了她们!”
不知是不是为了证明方才霍桐这番话都是胡说,男子吼的格外大声。
“事实就是事实。”霍桐面上平静如水:“祁将军的那位未婚妻,当年根本就没有死。”
男子的表情瞬间变得复杂。
震惊、怀疑……甚至在不经意间,还流露出一点若有若无的希望。
但很快,这点希望就从他的眼中消失了。
“你骗我!”他的表情狰狞:
“霍延怎么会放过她?!”
当他从死人堆里苏醒之时,祠堂里已然空空如也,只余下丫鬟红鸳的尸体。
“随便你信不信吧。”霍桐面带倦色。
这种对话本就毫无意义,若不是对方提到了祁瑥,他不会与此人纠缠这般久。
男子沉默一瞬,唇角忽而溢出古怪的笑意:
“你倒是说说看,她去了哪里?”
“彼时她没有死。至于人后来去了哪里,”霍桐面色阴沉:
“你该去问沈初。”
说罢,他再未停留,转身迈步出了屋子。
出门之际,阳光泻在他的侧脸上,将清秀的面庞映照得格外清晰。
一瞬间,男子的目光定在霍桐身上,再也挪不开分毫。
他方才为什么没有发现,比起霍延,霍桐的样貌更像……
“你是……”
男子失神嗫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