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中突然被塞进块鱼肉,江沅囫囵吞下。
“你既是着了凉,就少说话。”沈良玉看她一眼。
江沅:……
“你这个人啊,是愈发糊涂。”纪鄢瞪了沈初一眼,口中埋怨。
她原想让沈初顺着自己的话说,谁曾想这人只会帮倒忙,还越扯越远。
成煜与宛曈走得近,全是因着兄长对妹妹的照护,跟他喜不喜欢这类女子,又没有半点关系。
被纪鄢数落几句,沈初有些尴尬。他干咳两声,转而问沈良玉:
“成煜今早找我,为的是什么事?”
……
用过午饭,父子两人来到沈初的书房。
“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沈良玉掩上房门,随着父亲落座:
“前段时间,云安侯曾来府上拜望过。”
“霍延的儿子。”听到“云安侯”三字,沈初若有所思。
他与霍延之间的关系非常微妙。两人在战场上斗了多年,彼此恨不能将对方除之而后快,却又在屡次交手中为对方的才智和胆量深深折服。
以至于到了最后,连沈初自己都分不清,他到底是把霍延看做敌人还是朋友。他相信,霍延的想法,大抵也与自己一样。
是以听到云安侯以故人之子的身份登门拜访,沈初并没有觉得意外。
“可惜爹那时还在喆州。没能见到您本人,云安侯颇为遗憾,让我务必代为问候。”
沈良玉顿了顿,接着道:“言谈间,云安侯还问起了一位故人。”
他本已经忘了这事,昨夜睡
前翻看兵书,却突然想起霍桐说过的那句话。
俞霜此人,是粟州之战的关键。
“故人?”沈初想了想,没忆起自己和霍延有哪位共同的朋友,能让云安侯专门问及。
沈良玉的目光从格架旁的沙盘上扫过。那处犹且摆着当年粟州一战时,两军对垒的阵势。上面已然落了薄薄一层灰。
“说是叫做俞霜。”
沈初的脸色骤然一变。
“他怎么会知道俞霜?”
脱口而出的一句话,虽是竭力想保持语调平静,但沈良玉仍是从中听出了抑制不住的惊诧。
沈初的反应,着实出乎他的意料。
“云安侯还说起,俞霜此人,是粟州之战的关键。”沈良玉略一犹豫,试探着问道:“可我记得爹曾说过,粟州大捷,是天意。”
沈初的喉结滚了滚,似是有梗在喉。
屋中一时静默。
半晌,沈初站起身来。
有些事情,本来已经忘了,再被提及的时候,心中难免五味杂陈。
“这就是当年粟州城外,大梁与西戎两军对垒的情势。”沈初定定地看向沙盘。
沙盘之上,无论是城池要塞,还是排兵布阵,皆是一目了然。山川起伏,沟壑纵横,似在无声诉说着当年战场上的烽火硝烟。
沈良玉随着起身,默默在一旁看着。
“成煜觉得如何?”沈初指着沙盘,开口问道。
两军对垒,西戎军队攻城,大梁一方据城死守。平平无奇的攻防战,情势却因着两方带兵主将的筹谋布局
变得波谲云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