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那人拉住娘亲往巷子里扯，宁儿从地上爬起来，放声大哭。</p>
有人朝这边走来。</p>
两个官差在附近巡逻，隔着老远便听见巷口有孩子哭的撕心裂肺，走到近前，正看见几个男子围着个样貌标致的姑娘拉拉扯扯。</p>
“干什么呢？”一个官差皱着眉头问道。</p>
“我们是老相识，不过开个玩笑罢了。”为首的男子悻悻然松开手，狡辩道。</p>
旁边几人嬉皮笑脸跟着附和。</p>
官差的目光落到明欣身上。</p>
“我不认识他们。”声音温柔且坚定。</p>
明欣把宁儿抱起来，紧紧护在怀里，又掏出帕子，把孩子哭花的小脸儿仔细擦拭干净。</p>
官差心下了然。</p>
这姑娘，绝不是个将孩儿丢在一旁，只顾着与人厮混的女子</p>
至于那几人……这种游手好闲的街头泼皮，他们见得多了。</p>
“人家姑娘都说不认识你们了，还在纠缠什么！”一个官差斥道。</p>
几个男子讪笑着往后退，暗地里不忘恶狠狠瞪明欣一眼。</p>
宁儿方才被推得怕了，眼下见那几人满面凶相，小嘴瘪了瘪又要哭。</p>
“宁儿不怕。”</p>
明欣赶紧安抚小人儿，向两个官差道了谢，抱着孩子匆匆离开是非之地。</p>
目送母子二人走远，两个官差转头驱散那帮混混。</p>
这些个地痞无赖，平日里专会无事生非，官差们看着碍眼，但又拿这帮人没办法。</p>
待到官差走了，几个泼皮重又聚在巷口。</p>
“那小美人儿果真天仙似的。”为首那人</p>
嗅嗅自己的手。</p>
饶是不施脂粉，亦是姿容艳绝，连裙裳都自带着股淡淡幽香。</p>
那般模样，端的是勾魂摄魄。</p>
另一人悻悻然倚在巷角：“真是扫兴。”</p>
他连那小美人儿的衣裳边儿都没碰着，倒是被两个官差呵斥一顿。</p>
“丧气什么。”旁边人发话：</p>
“这小娘子常要到城里的耀华楼去送点心，指不定下回还能遇见。”</p>
“遇着了又如何？你方才又不是没瞧见，那小美人儿性子烈的很。”</p>
“你还真当她是什么贞洁烈女。”为首的男子嗤笑一声：“我瞧见她带着那娃儿好几回了，从没看到过她的相公。”</p>
经他这么一提点，周围几人似有所悟。</p>
“她哪里来的什么相公，那小野种，指不定是和哪个野汉子生的。”</p>
“和别人生得，和我们便也生得。”</p>
这话引来几声浪笑。</p>
“原来是个小娼妇，装的倒像个良家女子。”</p>
“你猜耀华楼为什么会从她手里订点心？说不定，那小娼妇早跟楼里管事的好上啦。”</p>
吃不到的葡萄，必然是酸的、烂的。</p>
几人越说越来劲儿，吐沫星子横飞。</p>
不知是谁踢了一脚，那支沾了灰土的冰糖葫芦在地上骨碌碌滚出老远，停落在一双靴子跟前。</p>
江沅抬起眼眸。</p>
方才追出来时，人早就走得不见踪影。她一路走一路问，耽搁了不少工夫，走至这边巷口，正听见几个泼皮无赖大放厥词。</p>
耀华楼，娼妇，相好。</p>
几个混混说得兴起</p>
，好一会儿才发现旁边多了个人。</p>
少年一袭青衫，样貌风流俊俏，只是脸色阴沉得怕人。</p>
几双眼睛把江沅上下打量一番。</p>
“怎么不说了？”江沅的拳头攥的咯吱作响：“方才不是说的挺带劲儿吗？”</p>
这帮混混平日横行惯了，哪里被人这般讥诮质问过。几人把江沅围拢在中间，阴阳怪气：</p>
“怎么，听见我们说那小美人儿，心疼了？”</p>
“指不定，他也是那小娼妇的姘头，尝过个中滋味儿。”</p>
几人不学无术，说起浑话来倒是脑子转的飞快。</p>
“原来是野汉子想要替人强出头。”</p>
一阵肆无忌惮的浪笑：</p>
“那小美人儿的滋味儿，想是酥骨销魂吧？”</p>
江沅不动声色盯着面前几人，眼眸中燃起了火。</p>
她看看不远处巡逻的官差，又瞅瞅逼仄的小巷，揉了揉手腕：</p>
“滋味如何，我们进巷子里细说。”</p>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