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母一脸欣慰:“霍家人仁义厚道,少玄要好好教导霍氏儿郎,莫要辜负云朝对你的期许。小草,你勤快能干,就是不太爱惜自己身子。小草你该吃吃该喝喝,好好养身子,身子骨硬朗了,生娃做事都好……”
郑少玄安静聆听着母亲的声声叮咛,他知道母亲大限已至,以后再也没机会听到母亲的声音,见到母亲的音容笑貌。
林小草不愿与婆婆生离死别,她伤心透顶,泪水决堤,泪痕一道又一道,哭成泪人儿。
郑母依依不舍地看着哭泣的两个孩子,“娘不想丢下你们,但娘必须要走了。你们好好过日子,一定要好好的……”
在郑少玄的注视下和林小草一声声“娘”的陪伴下,郑母永远闭上她的眼睛,撒手人寰。
林小草哭声震天,那么凄惨悲痛,让听者跟着伤心起来:“娘!娘啊!”
郑少玄如同没有血肉的木头人,披麻戴孝地跪在灵堂前,一声不吭。
他与前来吊唁送别的亲朋好友没有言语上的交流,全靠霍云朝和霍云泽兄弟二人帮他接待
客人。
林小草在徐宁的劝说和陪伴下,家里家外地操持忙碌,送婆婆最后一程。
按本地丧葬风俗,需得在家中停灵三日。
只不过,郑母临终前明确要求,她只在家中停留一晚,与早逝的丈夫合葬一处。
死者为大。
郑少玄和林小草万般不舍,但作为小辈的他们不得违背亡母的临终遗言,停灵一晚,选吉时下葬,丧礼结束。
亲朋好友们散去,郑少玄仍旧是一副魂游天外的模样,他至今无法接受丧母的事实,巨大的悲伤排江倒海地淹没了他,让他彻底没了生机与活力。
徐宁和霍云朝没走,她们有郑母交代的遗言和需要转赠的遗物:“郑兄,这是伯母临终托付宁娘保管的宝贝。”
听到这话,郑少玄的眼珠子转了转,如木头人一样慢慢扭过头来,死死盯着用粗布包裹的东西。
林小草胡乱地抹着脸,擦掉泪水,自告奋勇道:“包袱给我拆。”
徐宁将包袱双手送到林小草手上,看她颤抖的手指连拉包袱活结的力气都没有,鼻头一酸,心里非常难受。
徐宁的肩膀一沉,霍云朝右手环抱住徐宁,用他瘦弱的身躯给她当依靠。
“娘子,我来拆吧。”
郑少玄说出今日的第一句话,用力扯了下活结,包袱被打开。
包袱里没什么特别贵重的东西,衣物和纸张俱是残缺不全的,甚至可以说是一堆不值钱的破烂货。
然
而,郑少玄一样一样地翻看母亲保存多年的旧物,泪珠滚滚而下,他伏案痛哭,压抑到极致的哭声让闻者伤心听者见泪。
郑少玄从头到尾都没有喊一声“娘”,可在他身边的人都听得到他的呼唤。
林小草用双膝落地的方式爬到郑少玄身边,抱着他呜呜哇哇的哭起来。
两个失去母亲的孩子相拥哭泣,互相舔舐伤口,救赎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