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安盛悚然大惊,情不自禁地紧握住霍云朝的肩膀,高声问道:“云朝你说的是真的吗?”
明知徐安盛最想听到的是否定答案,霍云朝不得不硬着头皮给出对方不想听到的回答:“真的。安盛哥,你真的要做好心理准备。”
徐安盛颓然地垂下头,口中念念有词:“我应该高兴的,我明明应该高兴的……”
霍云朝的道歉脱口而出:“安盛哥,对不住,是我的错,我不该……”
“不,云朝,这不是你的错!这是多少人求也求不好的天大好事?”
徐安盛抢过话头,堵住霍云朝的道歉和自责,他说着说着惨笑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云朝,我晓得利害。这事怪谁都怪不到你身上。我只盼着二妞能过得好,生她养她这么大,我就指望她能有好前程。”
换做是从前,霍云朝或许无法体会到徐安盛的心情,但他即将为人父,一想到徐宁腹中的闺女跟二妞一样没长大成人就要离开他们,他的心脏就像被人狠狠揉捏,疼痛难忍。
徐安盛跟霍云朝交代一声,找到他爹徐里正:“爹,我今天就不跟着凑热闹了,我想待在家。”
徐里正误以为是霍云朝暗中交代徐安盛什么要紧事,摆摆手说:“行,以后有的是锻炼的机会。”
徐安盛脚步匆匆地往家里赶,他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被朝廷派来人接走二妞,能跟闺女多待一会儿算一会儿。
霍云朝
不由得叹息,转头对上徐屠户关切的眼神:“徐爹,我没事儿。”
徐屠户让霍云朝坐在独轮车上,边推着走边劝解道:“我听到你和安盛说的那些话了。老话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这话不是说闺女出嫁就不值钱了,而是说闺女要组建自己的家庭,当爹娘的要真心为闺女好就别手太长,别插手管太多闺女的家事。还有句老话说得也很对,不聋不哑不做家翁,小辈有小辈的烦心事,得小辈自己去处理事情才晓得错在哪里。”
霍云朝时不时点点头,道理他和徐安盛都懂,可他们想到闺女要去到那么遥远的地方,今生不知是否有再相见的机会,心头被巨大的悲伤占据。
许是注意到霍云朝的情绪低落,徐屠户忽地话锋一转:“实在舍不得,那就闺女上哪就去哪。”
霍云朝怔愣片刻,指着他的鼻子问了个傻问题:“像我自荐入赘那样,跟着闺女嫁人?”
“咚——”
徐屠户被这傻兮兮的问题给生生气笑了,赏了傻瓜赘婿一记板栗,看他疼得揉额头,忍着笑说:“你真的很会想啊。哪有你这么当爹的?不行,等小孙女出生,我可得好好带她,绝不能让你这糊涂爹瞎带!”
“嘿嘿,”霍云朝顺着徐屠户的话往下想,不由得开心嘿嘿笑了几声:“徐爹,你把宁娘带的这么好,你一定也能把小孙女带得很好。”
徐屠户心头一酸,死鸭
子嘴硬地回了句;“那可不!你只管等着瞧好了!”
他一直觉得自己亏欠徐宁,这次霍云朝让他带小孙女,他一定会将小孙女好好养大成人,保护好她,不会让小孙女像徐宁那样被人欺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