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山算不上山势险峻陡峭,大多是缓坡,但伐树拉树枝的活计依旧是不好做的。
砍树要出大力气,拉树枝也得大力气。
妇人幼儿们主要负责的是灌木、小树枝的搬运工作,那些粗壮树干依旧是要年富力强的男人来扛。
在计算工作量的时候,衙役和老兵们发生分歧。
老兵们是瞧不太上妇人幼儿的工作量,认为她们的工作量不值三文钱。
毕竟,在军营里,以百夫长为例,他一个月的军饷仅为一百文钱。
这些妇人幼儿干那点活计,差十文钱就跟他的军饷一样多,百夫长心里不平衡了。
徐屠户听到百夫长跟刘衙役在那争执不休,默不作声地走过去,听了好一阵才出声:“平乐侯规定的工钱,该是多少就是多少。”
百夫长听到这话就不再吱声,他再能耐再心里不平衡,也不能当着平乐侯老丈人的面说平乐侯的不是。
刘衙役也没觉得自己赢了,他平心静气之后问百夫长:“你为啥觉得工钱给高了?”
百夫长没回答,拂袖离去。
徐屠户冲刘衙役摇了摇头,等百夫长等人走远了,他才说:“我听说上个月的军饷又停发了。”
刘衙役先是一怔继而叹息:“我就说又不是花他的钱,他怎么急成这样。敢情是他以为发出去的工钱是占了他们的军饷份额。军饷是军饷,工钱是工钱,完全不沾边。”
徐屠户没对此做出评价,只平淡地说了句:“大哥,朝儿让我观察这十名老兵,你也帮帮忙。”
刘衙役凑近问道:“朝儿该不会是想收编这群兵痞子吧?要是被人知晓,给朝儿扣罪名,一扣一个准。”
徐屠户摇了摇头说:“我不晓得。朝儿做事向来稳妥,再不济还有县太爷替他把关。”
刘衙役不再言语,他继续巡察,破坏规矩者被拽出来,管人的里正和衙役过来领,随后在其脸上画一道黑色的叉,画叉的人再犯一次,直接驱逐出工地。
到中午开饭之前,徐屠户亲手给五个混混画上叉,动手揍了其中三个气焰嚣张的混混,全部驱逐回家。其家人和亲朋好友们受到牵累,跟着丢人现眼。
百夫长敲着大铜锣,边敲边喊:“饭菜做好了!开饭啦!”
山上山下的百姓们齐刷刷朝百夫长看过来,视线越过百夫长落在那一长排土灶上,一个个猛吞口水。
陆长乐的鼻子好使,眼睛亮晶晶的:“阿娘,大兄,我闻到馒头的香味啦!”
“馒头?”陆氏惊讶不已,“咱们竟然有馒头吃?”
陆长平没陆长乐母女那么惊讶,他趁着拉树枝下山时,专门跑去土灶边溜达一圈。
他问:“大伯娘,长乐,咱们是分开排队还是一起排?”
陆长乐不懂就问:“大兄,这有什么说法吗?”
陆长平边说话边观察着跑去找各自管事的村民们,催促道:“我不晓得是按个人领取饭菜,还是按家庭。你看他们全部跑去找里正了!长乐,你跑得快,先赶去徐老太爷那排队!大伯娘,我和长乐先走一步!”
陆氏愣在当场片刻,看看周围的人都跑起来了,她也跟着跑起来。
你跑我也跑,西山前所未有的热闹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