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唐山这个地界本来就是蚊子大，还是因为受灾的原因。</p>
休息的时候，许多人被咬的都睡不着觉。</p>
有人看着扒在胳膊上吸血的蚊子，苦中作乐道：“三只蚊子就是一盘菜啊。”</p>
在这种吃不好与睡不好的状态下高度作业，不论是救援人员还是民众，已经接近麻木。</p>
一具具的尸体从废墟出抬出，这些尸体有些人会认，也有些没人认。</p>
但他们的身后待遇，却没有因为被亲友认出，而另行对待。</p>
有家属去了知道亲戚在哪住的，便让负责那边的士兵给他刨。</p>
刨出后，有的家属在那哭一声就走了，有的连哭也不哭，知道解放军刨出来了，就走了。</p>
士兵们就从废墟里找个旧被子把尸体裹上，放在路边。</p>
放满了，晚上工农兵就开着翻斗车拉走。</p>
随着堆积在路上的尸体越来越多，弥漫在空气的气味也越来越难闻。</p>
虽然救援物资仍是不丰富，但大家还是尽量保证现场的作业人员的装备配置。</p>
作业人员被要求戴上口罩，再喷上酒，最后外面戴上防毒面具。</p>
而以李想为首的一部份人，这边则是采取尽量克服的办法，口罩虽然不缺，但是防毒面具却是没有的。</p>
那股恶臭又岂是普通口罩能遮住的呢。</p>
其他人的后遗症暂且不表，李想这里却是后面两三年，都一直在茹素。</p>
孙国庆第二次带来的物资，包括李家那一份，全都分发更需要的人，李想这里是没有份的。</p>
他和大家一样，吃着烀煮出来的粗粮。</p>
体重也和其他人一样，短短几天，像没有下限似的往下掉。</p>
直到后面，直升机开始空投烙饼和大米，民众的需求渐渐得以保障，他才没有再把自己原先那一份物资让出去。</p>
第五天，第一批赶制的吊机，被李怀德亲自带队运送过来。</p>
本来李怀德还想跟李想当面表功，但在看到他模样后，却表现的舌头被剪了似的。</p>
此时的李想，已不是简单的用憔悴二字能形容了。</p>
这里没人注意仪表，也没有机会注意仪表，连喝水的供给都无法正常，就不要指望人的身上干干净净了。</p>
他的衣服上大片残留着帮忙救人的时候，沾上的大片血迹，此时血迹已经干成了红褐色。</p>
露在外的一切皮肤都是黑黢黢，只有头发上面罩着一层灰白的。</p>
李怀德甚至不看直视李想的眼睛，那双眼里血丝结成了一片，红的让人无端心颤。</p>
“李大哥，我要感谢你亲自把吊车送过来。”李想哑着声音说道。</p>
他本来还想跟李怀德握手的，但视线触及手上的脏污后，一瞬间便改了主意。</p>
“早知道，我就多带些其他物资过来了。”李怀德在听到他的声音后，后悔的回道。</p>
这不是李怀德在作表面功夫的客气话，而是真心实意的这么想。</p>
李想听后扯扯嘴角，回了李怀德一个他明白的眼神。</p>
类似这样的话，这几天以来，除了李怀德，他还在许多人口中听过。</p>
每个人在目睹过这里的惨状后，都会起后悔之心，后悔没有带更多的物资支援过来。</p>
李想并没有时间接待李怀德，在把吊机接收后，便放他离去了。</p>
各处救援小队在得到吊机后，作业效率立马以成倍的速度翻长。</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