捍卫天骑审讯室里,“嘎吱嘎吱”声中,一副殷黑色的好像风车似的铁架子从水里缓缓转出来,
老齐被绑在铁架子上,浑身血迹斑斑,水淋淋地披头散发,脑袋随着铁架子转动,无力地耷拉下来,几乎停止了呼吸。
一名特务朝他泼了一勺凉水,老齐毫无反应。
刘伟和犬神雄一前一后走进审讯室,他的手里领着几份咖啡,径直走到孙部长身边,问道
“怎么样了?”
“唉,是条汉子。”
孙部长疲惫地坐在椅子上,长叹了一口气,接过咖啡,提振精神。
刘伟转头看向老齐,见到他被铁链绑在架子上,伤痕累累,鲜血浸透了麻布衣裳,害怕再看下去会失态,急忙转头看向孙长老,问道
“什么都没说?”
一边说,刘伟一边贴着孙长老坐下。
“你怎么没有回家?”
孙长老喝着咖啡,关心地问道。
“唉,今天抓了个人,大水冲了龙王庙,是郑家的小舅子,连夜赶来放了。”
刘伟苦笑着说道,这件事,就算他不说,明天,孙长老肯定会一清二楚。
孙长老的脸色在忽明忽暗的灯光中显得格外阴森,他叹了口气,道
“明天上午,你不用来了,好好睡个懒觉吧。”
“大家都一样,一起熬吧。”
刘伟表现出和孙长老共进退的姿态。
孙长老没有拒绝,他抬手指着老齐,冷酷地命令
“给他注射!”
站在老齐身边的两名特务走到一边,拿出大号注射器,从输液瓶中吸出一大管蓝色液体,而后针头朝上,缓缓上推,排除针筒内的气体。
一人一边,控制好老齐的胳膊,狠狠的一针,扎在老齐的胳膊上。
“嘶…”
本来精疲力竭的老齐猛地扬起头,脖颈处的青筋根根爆出,好像是粗大的蚯蚓,双目瞳孔缩小,无神地看着屋顶白炽的灯光,不断粗重地呼吸着。
刘伟面无表情地看着,心如刀割,老齐正在用生命保护他和郑彩英,可是他却什么都做不了,
这一刻,他几乎有不顾一切的冲动。
“把他的朋友带过来!”老齐断然吩咐道。
刘伟再也控制不住表情,眨了一下眼睛,他明白最严酷的考验要来了,人都是感情的动物,谁能没有朋友,老齐潜伏这么长时间,也不例外,只是他不知道孙长老找了谁出场。
“哐!”
铁门被推开,两个特务抱着一个蒙上双眼的小孩子进来,大约七八岁,虎头虎脑,
这是春来浴室隔壁百货店里的孩子,每天下午放学后和老齐一同玩耍,雷打不动,是老齐的一大乐趣,他不能有孩子,却又喜欢孩子,难得享受天伦之乐。
刘伟的面色微变,看向王涛,见他一脸正常,仿佛早就司空见惯,或许就是他的主意,背后出了一身冷汗,要是别人用这招对付他,还真不一定能抗住。
特务一把扯掉孩子的眼罩,小男孩的眼睛圆睁,害怕地看着老齐的惨状,发出刺耳的哭声
“啊…我要妈妈,我要妈妈!”
小男孩剧烈的挣扎起来。
听到熟悉的声音,老齐的气息急促起来,嘴里不断吐出血沫,似乎想说什么,却又忍住了。
“齐爷爷,齐爷爷…”小男孩不断哭喊着,这里只有一个熟悉的人。
“你听好啊,你再不说。”孙长老冷漠地看着眼前的一切,盯着老齐说道,“我就把你孙子的牙齿,一颗颗拔下来。”
老齐神情激动,嘴唇蠕动,血沫沿着嘴角往下来,看得出,他在经历内心的天人激斗,天真无邪的幼童,只因为陪他玩耍,就要遭此飞来横祸,于心何忍。
刘伟坐不住了,他知道局势到了最危急的关头,走上前,抱起不断哭泣的小男孩,凑到老齐面前,道
“仔细看着你齐爷爷,现在只有你能救他了,劝你爷爷坦白从宽。”
小男孩的脸上挂满晶莹的泪水,大眼睛巴巴地看着老齐,啜泣着说不出话来。
老齐血色的双眸中闪过一道厉色,突然,“呸”的一声,一口血水吐在刘伟的脸上。
刘伟下意识的头一偏,血水吐在眼角,他流露出满满的恶心。
犬神雄微笑着从小男孩背后走近,好像是一头带着狰狞笑容的恶魔,递过一块手帕。
刘伟擦了擦脸上的血水。
“走!”
犬神雄突然爆喝一声,拎起小男孩就走向行刑台。
“呜呜,我要妈妈!”
小男孩发出嘶哑的哭喊声,拼命的挣扎着,
三四个彪形大汉把小男孩固定在桌子上。
刘伟实在是看不下去,走到孙长老身边,请假
“我去洗把脸。”
孙长老晒然一笑,眼睛盯着老齐,甚至顾不上看刘伟一眼。
刘伟见孙长老没有反对,转身向外走去,身后传来小男孩的哭喊声。
“哐”
铁门关上,小男孩刺耳的尖叫在走廊里回响。
声声尖叫仿佛扎进刘伟的心里,万箭攒心般的难受,他的脚步越来越快。
推开办公室门,随手又关上,
刘伟的面部表情变幻不停,他对迷茫的前途尚不确定,厌恶地向审讯室方向瞥了一眼,强忍住想要骂人的话,
在房间里来回踱步。
今晚是最危险的,孙长老的刑讯手段严酷,不断考验是人性最深处仅存的一点良知。
没人能确定老齐能不能扛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