占喜拾了小半篮菇子过来喝水,见状忍不住牢骚几句。
“少馋糖吃,前日夜里还疼得在床上打滚,这么快就忘了?”
疼痛似犹在,占虎含了一嘴糖,吐掉肯定是不舍的,只得匆忙咬碎,和水咽下。末了,他又猛灌几口,冲散嘴里的甜味,试图蒙蔽齿间蚜虫。
“喜儿,来。这处有几丛,摘了我们归家,明日再来。”
“来了。”
占喜从篮子里拿了另一壶没喝过的,挎着半满的菇子过去。
“慧嫂子,喝些水润润喉。”
魏慧娘就着衣摆抹了抹手上的泥沙,接来抿了一口。
“还是你周到,我竟空着手来的。”
这倒夸上了,若不是有虎儿在,我也想不来这茬。”她往脚下看去,惊叹道:“这老些,之前看村里婶子们时常上山来捡,本只想着捡两朵来尝尝鲜,若有多,趁着日头好,晒了入冬吃也是份难得的佳味。”
“谁说不是,你这一说,我也晒点。到时炖菜烧肉都喷香。”
“我原准备拿了赶集去卖的,又怕放不住。”
“那也不难,待你拿家去,不必洗,直接存放地窖,盖上洇湿的布巾,一两天还是能放住的。”
“这样……”占喜心下有了计量。
白胖胖的圆头菇,一丛丛傍木而生,占喜小心翼翼地沿根挖下,放进篮里。不多时,两人篮里满满当当,看着剩下的菇子,尽管万分不舍,还是狠心抛下。
“寅哥,虎儿,走了,咱归家。”
占虎一跃而起,蹬着短腿帮占喜收拾装食的篮子,赵寅则顺手接过拎在手里。
两人走在前后,占喜跟魏慧娘走在后头。突闻一声惊叫,前面三人扭过身子看去。
只见走在末端的魏慧娘,不知何时,惊得跌坐在地。莹润的面上惨白一片,腕上的篮子更是滚出去几十步,里头菇子散了一地。
“慧娘,何事?”
占喜顿在原地,不敢妄动。
魏慧娘一手颤颤巍巍地举起,朝占喜脚下指了指。“喜儿……你莫动,有蛇在你脚下。”
占喜瞬觉浑身如浸腊月寒霜,额上冷汗直流。她僵直着身子,往脚下看去。只见她脚边半步之距,正有一条通体乌黑,足她小臂粗的蛇,盘踞吐信。
她悄悄咽了口唾沫,抬头看向赵寅,“寅……寅哥,快把它弄走。”
早在回身时,赵寅就看到了,且随时准备动手。他漫不经心地过去,一边安抚占喜,一边紧盯黑蛇。
在缓缓俯身下去的同时,一把钳住那条的头部,往地上狠掼几下。直到那蛇绵软地垂挂了身子,不再动弹,赵寅才将蛇身绕成几道,顺手扔在篮子里。
占喜刚想张嘴喊他拿出来,赵寅吸溜着口水,瞰着她要求道:“晚上做蛇羹我吃。”
大张的唇稍稍合拢几分,良久,她木然地点头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