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弟二人陪在堂前,只一息,占虎受不住困,连连打了好几个哈欠。歪靠在赵寅身上,强忍一腔困意。
“被里有汤婆子,暖和。你先回屋睡去,阿姐再陪半刻便喊寅哥起来。”
“哦。”占虎神情恹恹的看着占喜,欲言又止,“阿姐……”
“嗯?”
占喜闻言抬头,对上那一张欲哭无泪的脸,不用想,就知他是何意。揉揉占虎额顶的小髻,看他越发圆润的下颚,因紧张而不自沉地抖动着,占喜轻笑一声,软声道:“你把汤婆子放我们房里去,新屋床够大,能挤得下。”
“好。”
占虎欢呼,蹦跳着跑去房里拿上东西,开了角门。一股脑地扎进占喜他们新房,头也不回。
占喜见状,无奈摇首,又连喊几声,赵寅终于抬起头,迷朦着清润的双眼,饱含委屈地小声抱怨,“作甚,好困。”
“回屋里睡,这儿太冷了。”
“让我再歇半刻,你先回屋里,我稍后就来。”
顶着桌面嘟嘟囔囔的,占喜只得俯身过去,压声在他耳边轻吐几句。
“你不是说想……”
不多时,一颗圆润的脑袋,乍地从臂上抬起。亏占喜躲得快,不然挨上一下,不知要流多少泪。
“走……走,咱回屋,回屋睡去。”
说罢,赵寅甩甩尚不清明的脑袋,扯着占喜回了房中。
床正中,占虎敞着肚皮,仰躺在被间呼呼大睡。赵寅皱眉,不赞同地瞥了一眼。倒也没想着送他回屋,只抱起往最里侧放。末了,还拉过另一床被子,将人裹了,顺带把一张小脸,也挡得严严实实。
随即,三下五除二,脱了袄褂与厚靴,钻进被子里。占喜抿嘴笑看他的动作,站在原处一动不动。
“来……喜儿,快来,被子里可暖和。”
“说话声音小些,莫吵醒虎儿。回头闹你,晚上且不用睡了。”
“哦。”赵寅忙捂嘴降音,耐不住占喜磨磨蹭蹭,又急急地催促几声,“快歇觉,夜了。”
端看墨色眼仁中透着簇火的灼息,哪还有方才的困顿。占喜抖抖眉梢,转身去灶上,打来热水,净面洗脚。
“寅哥你也下来烫烫脚,祛祛乏。桌上有温好的茶水,喝两口除除嘴里的酒气。”
赵寅再不耐烦这些鸡零狗碎的小事,也招不住占喜一扫眉一瞪眼的架式。他乖顺地下床,按占喜的要求洁牙、净面、洗脚。
占喜还想开门倒盆里的脏水,被赵寅一把夺来,几步踏去窗前,半开着扬了出去。随手一扔,推着占喜直到床沿,“快去被里窝着,天可冷,总往外跑要生病。”
占喜翻了个白眼,挑眉睨向后背不断摩挲的大掌,轻哼揶揄:“你倒关心我。”不是为了别个?后半句,占喜兀自腹诽。蓦然撞上火热的眼色中,她忍不住心头一颤,堪堪垂下半睑,妄想躲避掩在急切之下的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