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滚的铁锅内,红色的汁水中,似还有什么白物翻滚,徐有功正要上前,听到后侧传来脚步声,是元理他们抵达。他们和徐有功前后脚,也是一路看着死人,一路走来。
元理的脸色惨白,显然是也呕吐过,周兴倪秋霄归骅倒面色如常,林如海则进来后就四处观察。
唯一相同的是——众人都沉默。
沉默之中,徐有功又要走过去,却不想被元理喊住:“徐有功!你看那是什么!”
大喊着的元理把众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走过去后,他便拿起最靠近他的铁器,随后,脸上流露出复杂,还有兴奋。
“是洛阳东婆的武器!我说什么来着!”元理把那一对闪闪发光的铁爪举起来对徐有功道——
“这尺寸,是洛阳的那双利爪!”
徐有功本就被这里的一切打击的有些大,回神,看着那利器,却是忽然惨白着一张脸,让元理别动。
“放下去!”接着环顾四周,又说:“所有人,都别动!”
徐有功的脑子里太多思绪,
他有些混乱,他不能确认,这里会不会发生在汝阳被陷害的案子。
就是周兴再来抓他一次。
周兴没反应过来,倪秋低头咳嗽掩盖了一下戏弄的笑意,霄归骅则走过去道:“快放下。”
“怎么了……我看一下都不行……”
元理拿着那副利爪不明所以,还以为徐有功小气。
不想徐有功过去,直接把那利爪夺过来,元理皱眉中,徐有功看了又看后……举起来,想要丢到旁侧融铁的水锅中!
丢进去,才是最好的办法!
那瞬间,他是这么想,然而——
“徐有功你疯了!”
元理一把抓住,拿回来:“这个东西设计的很巧妙,你让我研究研究!”顿了顿又说:“这也是物证啊!”
“是谁的物证,可说不准!”徐有功从一堆思绪里杀出一条血路:“这东西在你手里,他们也许会诬陷,你就是东婆!”
一句话,让元理愣了,接着,一句“老天爷呀”,就把手里的铁爪就直接丢去锅内!
却不等铁爪落入锅中翻滚,林如海又抓住。
林如海已经走完了一圈,他似乎在寻找什么,没有找到,直接用铁爪拿起棍子插到锅子里,搅拌,还是在打捞什么。
徐有功起初没看他,因为,就在这时,后头传来了周兴的声音:“咳咳,那个长吏死了啊,怪可惜的,我还想揍他一顿呢……敢关老子……”
说这话,打断徐有功的思绪,但下一秒,后侧林如海发出一声惨痛大叫——
“啊!啊!啊!”
伴随林如海的颤声惨叫,众人回头,眼见那锅中——
翻滚出婴儿的骨架!
头骨,琵琶肋巴骨……还有小小的手……
距离最近铁锅最近的徐有功看了一眼,再次敌不住,再次呕吐。
林如海则不知是在悲痛谁,直接从开始的尖声痛哭到嚎啕大哭,这让旁侧的元理也是目露愤然……
他不知这些婴儿为何在这!但是——
“不可饶恕!这些人!绝不可饶恕!”
“我一定要查到他们!”
虽然不知道林如海哭得谁,但不管哭得谁!这都太不可饶恕了!
只是,徐有功已没什么可以吐了,干呕了一会儿才是一步步走到锅边,他再次看了一眼,然后回头看远处——
远处,一口口的铁锅就像是一张张他在暗夜里看到的巨口。
徐有功遥望着看不见尽头的锅,最后一丝心理防线彻底击垮!
他突然快步得走了出去。
霄归骅快步跟上去,“二哥你去哪?”
山庄内,乱石嶙峋,景色单调,但可藏人处众多,徐有功知道崔玄在,可跟山坡头一样,任凭他怎么喊,无人应答,直到徐有功抽出剑横在脖颈……
鲜血从脖颈落下来时,崔玄终于从后侧走出来,无奈的摊手:“我要不出来,你真自刎吗?徐有功,你别太过分了啊……每次都是这一招可就不新鲜了。”
徐有功却把剑横向崔玄,崔玄下意识的反应就是抽剑应对。
徐有功竟跟他打。
徐有功会武,但对上将来说,还是差了许多,他两三招就被打落了剑,并且打落得剑还被崔玄拿走。
“呼呼~”吹了吹剑上的泥灰,崔玄没打算还给他,“小孩子用剑太危险,我在你身边,你也用不上。”再顿了顿收剑后,幽幽道:“要我说,我也不用躲躲藏藏了……”边说,边往里头看,“反正该来的都来了。”
崔玄的话别有深意,可徐有功眼里只有——
案子!
现下谁来了都不好使,最终受谁指使,把幕后指使抓起来,把他没破完的汝阳案结束,才是最重要!
“告诉我,武……天后陛下,对这一切了如指掌,是么。”
徐有功盯着崔玄,生怕崔玄撒谎。
崔玄被盯得心虚,不敢被看,咳嗽转头说:“这个我哪儿知道。”
“你知道!”徐有功往他的方向走,没有利剑,可是气势逼人:“天后陛下派你来时保护我还是监视我不要破坏了她的棋局?”
“你说的我不懂,我不知道你说什么!”崔玄有些慌,这个傻子莫非是发现了什么?
徐有功继续往前,一直到崔玄后背都抵在山石上。
“那就说点懂的,这一切明明陛下都知道,可她明知道,却还是要对方完成一切!她故意让他们走完谋反的路,这样才能一网打尽!不留情面!
“是!也!不是!”
徐有功手中无剑,可他整个人气势如虹,宛若一把剑。
崔玄无话,只觉得面前,正气逼人。
“她不能早早遏制,因为这样,斩草不除根!”
徐有功一句句说。
“她也不会提前收网,因为这样,她无法收网!”
徐有功说到这里终于停顿,崔玄咽了咽唾沫,说:“就你说的这个,我真不知道。对不住啊……”
悄悄地侧身要走。
徐有功奚弄冷笑:“不,你知道!我无所谓你的知道!我只是告诉你,我已经全部知道——
“我知道谋逆的王爷党派为了谋逆敛财收地,就是她说的,为了拒绝农书!可是她!也不是无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