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偃旗息鼓!收兵!”韦睿强忍着自己一口老血吐出冲动,看着不断败阵的士兵,韦睿被吴起这当头棒喝打的一个措手不及,加之自己的大纛被毁,想要立起来那就需要拿命来填,韦睿绝对不能拿将士的性命开玩笑,根据眼下的情况,做出最正确的判断。
“撤!快撤……快走啊!”山国士兵听得撤退的号角下达,原本还升起的抵抗情绪在这一刻荡然无存,在山国内,将士下令撤退,代表着军令,而他们自己擅自撤退,那就是逃兵,原先他们还奋力抵抗,是因为逃跑被人不耻,要受到折法,而现在即便是上面怪罪下来,也是韦睿顶缸,不关他们什么事情,毕竟法不责众啊。
韦睿回首看了一眼伤亡惨重的己方士兵,两道浓眉急的似乎要烧起来,只是粗略的扫了一眼,韦睿就看到己方的士兵相互践踏,死伤无数,到处都是哀嚎和呼喊声,在看向士气大涨的吴起兵马,韦睿那叫一个气啊,为了止损,韦睿眼中一冷,当下呼喝道“吴璘何在!”
“在!”年岁四十有八的吴璘催着战马奔袭而来,手中拿着一柄黑色长刀,听得周围的嘈杂声,艰难的向着韦睿的身侧跑来。
韦睿用衣袖擦拭这额头上的冷汗,虎目盯着吴璘,面色凝重道“你率领五千藤甲兵断后,为我军争取时间!”
“属下……明白!”吴璘有些迟疑,毕竟现在断后,无异于自寻死路啊,这不!吴璘刚刚催马领着藤甲兵断后,后旁的吴玠急忙上前抓住吴璘的左臂,面色凝重道“大哥!不能去!你这一去怕是回不来了!”
吴璘神色微冷,盯着抓着自己左臂的吴玠,声音渐冷“放手!“
“大哥!”
“放手!”吴璘的声音显得冰冷,并带着毋庸置疑的语气,吴玠看着自己大哥这个眼神,知道他是认真的,这才不情不愿的松手,一脸的畏惧。
“还记得你我的信仰吗?”吴璘扫起手中的长刀,看向后面的藤甲兵,当下神色渐冷道“列阵!”
“知道!”吴玠咽了咽自己的唾沫,神色显得暗淡,无可奈何,一字一顿“保家卫国!”
“记得就好!好好活下去!“吴璘说完,便是不在理睬吴玠,催着胯下的战马,虎目盯着不断溃败的山军,当下挥刀怒喝“重弩车准备!藤甲兵呈山字阵型!”
“哈!哈!哈!”数千个藤甲兵依次排开,二十人一排,中间排列着强弩车,这些士兵身穿的衣甲都是用木藤所制造,上面刷上了油,锋利的刀刃砍在藤甲上,只能在上面留下划痕,最为关键的是这些士兵。
这些士兵手左手拿着长矛,腰间配备着长刀,右手拿着一个圆形的藤盾,这些士兵每人都是虎背熊腰,面色刚毅,在吴璘的命令下,严阵以待,数万名山国散乱士兵从他们身边擦肩而过,这些藤甲兵没有丝毫的慌乱,依旧保持着军阵,严阵以待的盯着前方的敌军。
“大哥…………活着回来!”吴玠对于吴璘的坚持,只能调转马头,随着大军溃败,即便知晓吴璘的结局,但吴玠还是希望自己这个大哥能够活着回来。
“哼…!”吴璘哼着气,刚毅冷戾的面颊上,多了一抹笑容,似嘲弄!似悲哀。
“杀”马休和马岱兄弟二人催马杀出,这二人是跟随马援一起投降韩毅的将军,为避免马家氏族出现田氏的乱子,韩毅推行了集散政策,首先将马家的家小无论男女老幼全部迁往长安,一是为保护他们的安全,二是让马援等人投鼠忌器,不敢轻举妄动。
散字政策,其实就是将马家的武将全部打散,即便是有聚集的,也不过是两人一组,就像是马休和马岱二人一样。
此刻的马休、马岱二将为避免降将的身份,这几日大战下来算是格外的用力和认真,他们也逐渐适应了这个身份,毕竟以降将身份受韩毅重用的武将也有,比如镇守周地的蓝玉,以往就是郑国的名将,而现在依然成为了镇守一方的大将,还有就是太史慈,对于韩毅而言,包容兼并,只要立功,必然不吝封赏。
吴璘翻身下了战马,看着数万名武卒向着藤甲兵的方向冲杀来,吴璘挥手下令,声音沙哑怒喝“放!”
“嗖嗖嗖……嗡嗡嗡!”重弩的声音在藤甲兵的耳畔传出,在众人眼前化为黑影,连连将冲锋在前的悍勇武卒射成了马蜂窝。
马休和马岱两兄弟,面色大变,扑腾一声砸落下马,砸的两人是疼痛不已,和眼下的疼痛想比,马休、马岱两人只感觉自己走了大运,看着四周被洞穿身体,红色的鲜血洒在两人的脸上,令得两人背脊发汗,额头上豆大般的汗水,打湿了地上的灰土。
“放箭!骑兵冲锋”雄阔海反手砸落眼前的重弩箭,看着已经停懈的重弩机车,雄阔海知道机会来了,毕竟重弩车需要装上弩箭,这是需要时间的,而这个时间,可以极大的缩短两军的距离,而且弓箭手可以压制敌军的士兵。
“嗖嗖嗖!”满天的冷箭如雨水般向着藤甲兵射下,只听得“啪嗒啪嗒!”
冷箭和藤甲碰撞,杀伤力却是有限,甚至这一波箭羽下,只有两三个失误的藤甲兵死于这场箭雨下。
吴璘挥拳打翻两三支卡在藤甲上小孔的箭羽,吴璘看着武卒的骑兵冲锋奔袭杀来,在看了一眼周边慌乱组装重弩的士兵,吴璘眉头一锁,知晓这些重弩已经没有用了,回首张望自己黑边红布的吴字军旗,吴璘双手拿刀,翻身上马,刀锋直指敌军,怒喝“杀!”
“杀!”数万人的呐喊声,宛如排山倒海般向着敌军压迫而去,训练有素的武卒和藤甲兵较量在一气。